丁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出租屋,放著房子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直往她鼻子裡鑽。
她眼眸一轉,就在床頭看見了一臉凝重的韓卓。
她艱難說道:“我這是?”
“你偷偷自己上線了,對吧?”韓卓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冷著臉,終於流露出了幾分韓家總裁的樣子,“而且還去了魔獸森林硬剛獸潮?”
隨著他的話語,視線消失前的記憶一點點擠進丁榆的腦子。
她衝進獸潮中藍色的血液不斷噴濺,和破空劍心意相通的自己一刀一個野怪,技能點5點5點的不斷增加,丁榆看都沒看,又全部加到了攻擊上麵。
這就是個死循環,但彆說,殺的是真爽。
丁榆想了想,主動道歉:“抱歉,我忘了你是我金主,以後上遊戲肯定叫你一聲,我當時實在是太煩了,而且時間也不早了,所以……”
韓卓冷哼一聲,撇過頭。
繼續,繼續你的道歉。
“但是,”丁榆話風陡然一轉,“我不是在打遊戲嗎?怎麼打到醫院來了?”
她將那些獸潮全部屠戮殆儘,還沒等她和男人說兩句話,眼前猛地一黑,再睜開眼就在醫院了。
韓卓動作一頓,清清嗓子說道:“我們現在聊的不是這個問題!”
“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更重要點。”見他這樣,丁榆眉頭微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隻是背著你打遊戲而已,又不是背著你偷情,怎麼給我乾到醫院來了?
“呃,這個……彆在乎那麼多!”韓卓這樣一個人居然都被問的支支吾吾,沒辦法回答。
丁榆心裡不詳的預感更加濃鬱,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她心中冒了出來,她試探道:“會不會是,在遊戲中受的傷,在現實生活中也會受?”
這麼說著,丁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幸好那裡沒有出現一個血洞。
她自己提出這麼個驚駭世俗的結論,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這怎麼可能嘛?
韓卓表情肉眼可見的慌了:“哈哈,你真會開玩笑啊哈哈哈……”
丁榆閉了閉眼,說道:“韓卓,你把我當傻子嗎?”
她是不是傻子,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韓卓把嘴閉上,雙肩無力的聳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猶豫著說道:“你是我親自挑選的隊友,我不該瞞你,但是……”
韓卓但是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丁榆打斷說道:“彆兜圈子了,你這種表情和態度是不是證明我猜對了?在遊戲中受的傷未必會一比一複刻出現在現實生活中,但遊戲和現實一定是互通的。
如果僅僅隻是可能會受傷,你不至於一副對不起我的表情,那是不是說明,如果在遊戲生活中死了,現實生活中也會死亡?”
韓卓臉色一變再變,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又被丁榆塞了回去。
她不斷回想進入遊戲的種種細節:“你先前還跟我說,不要在這個遊戲中殺人,我總有一天會後悔,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她抬起眼那裡麵充斥著光芒,那是誌在必得的光芒。
裡麵還藏著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緊張。
這麼個大膽又奇異的猜想,不會是真的吧?
“不是姐們兒,你就這麼水靈靈的猜出來了?”韓卓頗為無奈,“你直接就把謎底猜出來了,讓我沒什麼成就感啊。”
居然是真的?!
丁榆驟然坐起身,強忍著一陣陣暈眩,怒不可遏:“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你先前沒有告訴我?”
一股後怕隨之爬上她的心頭。
要知道,在魔獸森林當中韓卓可是完全不要命的和那些野怪廝殺的。
她憑借的不就是因為那隻是個遊戲,她還能複活重來嗎?玩個遊戲還讓她玩出危險來了!
丁榆不敢想,如果在魔獸森林中她失誤一次,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如果沒有遇到那個男人,或許早在劍齒虎那一波,她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死亡,始終慢她一步,可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丁榆無比憤怒。
這在韓卓的意料當中,他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認錯:“對不起,我不應該擅自把你卷入到這麼危險的遊戲當中,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找誰了。”
“你確實應該道歉。”丁榆無比認真的點點頭,“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沒有提前說!虧得我以為你幫助了我這麼多,就隻是想讓我陪你打遊戲,我還為此愧疚了好久,擔心自己對你的幫助太小,配不上你給我的錢。”
也在一次次懷疑自己的價值,如今真相大白,韓卓不是冤大頭,她也不是沒用的廢物,這款遊戲蘊含著驚天大秘密,每一次上線都有死亡危機。
“你隻是生氣這個,不生氣我把你帶到這麼危險的遊戲世界裡麵嗎?”韓卓連忙追問。
“其實,”頓了頓,丁榆才繼續說道,“還是有點怪你。但是我也清楚世界上一切都有代價,你幫了我這麼多,如果我隻是簡單的陪你打打遊戲,對你來說不公平。而且我也樂在其中,不是嗎?”
韓卓定定的看著她突然笑了一聲,呢喃般的說道:“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什麼?”丁榆一臉困惑。
隻聽韓卓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人海中挑到你做我的隊友嗎?聰明的可以做演講的人有的是,可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表麵冷靜,內裡瘋狂偏執的人,最適合和我狼狽為奸了。”
他眼眸一轉,看向丁榆,笑眯眯的反問:“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丁榆隻是笑:“那麼我能問問我的隊友,我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我想乾一件大事。”韓卓緩緩說道,“我想要這個死亡遊戲再也不複存在。
我想要世上因為這款遊戲的死亡,徹底消失。”
丁榆略一沉默,附和道:”這的確是一件大事。”
這個遊戲具體有多少人她並不清楚,她知道的是人一定不少。
僅僅隻是一個埃雷內的人就有那麼多。
丁榆抬眼問道:“我們應該怎麼做?街頭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