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和韓天川又聊了什麼,丁榆並不知曉。
她和韓卓一起並肩向門外走去,越過庭院。
韓天川他們家中的庭院非常大,還種著幾棵榆樹和一大片花叢。
無論什麼時候,丁榆都會為這片美景而醉倒,但今天她最先關注到的卻不是這些美景。
先前離得遠了沒感覺,並肩而行的時候,丁榆才聞到韓卓身上的香味,她有些奇怪:“你噴香水了?”
韓卓比她還驚訝:“你居然聞得出來?”
他身上的香水味道說奇特也奇特,說普通也很普通。
奇特是因為他噴的香水不是尋常霸道總裁身上的檀香,薄荷香,隻是最平常不過的花果香,一個和霸道總裁根本不搭邊的香氣。
他們又在一片花叢中,乍一聞還真聞不出來。
丁榆也有些奇怪,可那一瞬間她就認定她所聞到的是韓卓身上的香水味,絕對不是庭院的花草香,大概是因為她對韓天川家實在是太熟悉了,連他們家庭院的花香都深入骨髓。
她似有所觸動,眼眸中翻湧出一抹追憶。
韓卓在兜裡掏出一塊糖遞給她:“不就遇人不淑,談了個渣男嘛?差不多得了,吃塊糖,彆再為這樣的人傷心了。”
丁卓很想反駁兩句,她從來不是為了寒天穿這個人而傷心,她隻是對過去的歲月感到一點難過,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韓卓是她的誰呀?
她接過糖塊,看也不看的塞進嘴裡,濃鬱的奶香味瞬間炸開,含了一會卻又從中浮現出水果的芳甜。
這味道很是奇怪,又莫名給丁榆熟悉的感覺。
她臉上一片空白,韓卓笑著說道:“怎麼樣?這可是我找糖果廠專門定製的糖果,絕對給你新奇的體驗。”
“這是你專門定製的?”丁榆愣愣說道,“也就是說,我絕對不可能在其他人那裡嘗到味道一樣的糖?”
“那當然了。”韓卓脫口而出。
身上的花果香氣,還有這個味道奇怪的糖,丁榆扭頭看向一旁巨大的榆樹,那裡種著一大片花叢緊挨著圍牆。
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那個時候她才15歲。
年輕氣盛又正處於叛逆期的少女經常會和家裡人發生口角,那一次吵架吵的格外大,少女奪門而出,想要翻牆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叔叔阿姨家裡。
隻是翻牆的時候出了點差錯,直接從牆上掉了下來,幸好摔進了一片花叢中,色澤鮮豔的花瓣紛飛。
煞是好看。
隻是摔在花叢中也不全然是好處,她的手心被玫瑰花的刺劃了一個口子,並不大,甚至沒有鮮血流下。
可少女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痛,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丁榆至今還記得那種委屈的感覺,父母不理解自己,來找鼻涕蟲又受了傷。
就在這時,一旁的榆樹上傳來青年的嗤笑聲:“翻個牆還能把自己摔著,你也真是蠢的沒救了。”
15歲的丁榆氣個夠嗆,抬頭看過去卻被陽光晃了眼睛,生理性淚水嘩啦啦往下流。
青年有一瞬間慌了神:“喂,你這哭的也太凶了吧?——你彆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喏,伸手!”
丁榆下意識伸出手,一塊包裝奇特糖就落在了她的手心,青年帶著笑意的聲音隨即響起:“我請你吃糖,彆難過了,行不行?”
那是丁榆第一次心動,十五六歲的少女對一個連臉都沒見過的青年萌發出了一點好感,不過在那之後,青年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裡,那點心動也很快煙消雲散。
回憶刹了車,丁榆看著一旁的韓卓愣愣說道:“原來是你。”
“什麼是我?”韓卓一臉茫然。
“當年那個在榆樹枝上看書的人,原來是你啊!”
丁榆這麼一提醒,韓卓的思緒也一點點回歸,同樣麵露驚訝:“原來那個人是你啊!”
“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那個人是我?”一個疑惑一直在丁榆腦海中盤旋,她脫口而出,“當時在醫院,你為什麼能精準叫出我的名字?”
她當時沒問,因為他們兩個畢竟不熟,還夾雜了金錢,直接問太唐突了。
可是現在因為回憶,兩個人的距離在無意之間拉近了許多,丁榆也敢直接問出口。
她十分認真的追問:“除了那次之外,你和我還在哪裡見過嗎?”
韓卓笑道:“嚴格說起來,不是相見,我對你有印象是因為一場講座,你身為a大的高材生參加了一場國際高校講座。”
丁榆恍然大悟:“那個時候你在場?”
可是也不應該呀,韓卓長相如此優越,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見,一眼看見再也忘不了。
如果真的在場,丁榆應該打過照麵才對。
“不是,我學習比你可差多了!哪有資格代表學校去?我是在之後的轉播上看見了你,那個時候你意氣風發,談及自己的論文眼眸中的光絕對不是假的。”韓卓眉眼一彎,“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你這樣的人物一定能夠在金融界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不過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你的消息了。”
丁榆臉色複雜,在那之後沒多久,她父親就車禍去世了,緊接著母親又病倒了。
她為了扛起這個家,想儘辦法。
哪裡還能考慮學術上的事?
僅僅隻是聰明的話,可養不起一個家。
韓卓還在繼續:“後來我遇到了點問題,需要找個幫手,就想到了你。我還以為你在做什麼保密研究,還好,隻不過是碰到了個渣男。”
丁榆嘴角抽搐,怎麼聽起來你還那麼幸災樂禍?
韓卓話風陡然一轉,看向丁榆,無比認真的說道:“我幫助你,從來不是因為你是誰誰誰的女朋友,也不隻是為了玩遊戲,我隻是覺得,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拘泥於這些事情當中,你應該有一個更廣闊的舞台。”
韓卓英俊的眉眼充斥著認真,丁榆看著他,突然覺得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哪怕他們的初識其實在很久之前。
說完這些話,韓卓又一秒恢複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走吧,走吧。”
“去哪裡?”丁榆好奇問道,韓卓一臉理所當然:“去打遊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