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病重的老將軍薑達抱著信,讓人連抬帶扶的上朝去了。
爾後被皇上請到了禦書房裡去又哭又病又請太醫的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
據說老將軍從禦書房裡出來的時候,皇上給了他一道恩旨。
沒有人知道那恩旨是什麼?
就連向來收好處就漏話的大太監都對此閉口不談。
但京城的人都知道老將軍的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三天兩頭的請大夫,太醫那更是住在了將軍府。
幾天後,將軍府裡的一封信秘密的送出了京城,直奔邊境……
定安州定安府。
處於東慶國的邊境,也是戰事緊張的其中一處,是州府一城之地。
說是府城,其實固定的普通人數可能還不如一個小小的榮江府多。
常年的征戰,有條件的人家早就搬走了。
實在是無處可去的,就在定安府湊合著活。
隔壁的就是死對頭西荒國,草原遼闊,地大物貧。
每年的夏、秋、冬三季都是兩國經常開戰的日子。
西荒國那邊地勢低窪,夏天多是水災,牧草糧食等都多是沒收成,為了能活命,就會對物產相對來說豐厚的東慶國發動攻擊。
尤其是以秋天、冬天為最。
因為冬日西荒國的雪最大,秋冬時,他們要把過冬的糧食草料都備好,也是大戰小戰不斷的最主要的原因。
春天的時候,西荒國的草原上鮮草泛綠,牛、馬、羊等畜牧還算過得去。
後麵的三個季節就難過,他們難過,就會去搶周邊相對較弱的鄰國。
而東慶國就是這麼個存在。
北涼國,兵強馬壯,驍勇善戰。
要不是這些年北涼老皇帝因為繼承大位鬨內訌的厲害,再加上西荒國太窮,東慶國又有薑家軍駐守,興許早就揮兵攻打了。
南疆國是四個鄰國裡最小,但卻也是彆人最不敢惹的。
都知道南疆國的毒術天下第一。
曾經北涼國太子想要強娶南疆聖女,結果那位太子被毒殺身亡。
北涼借此出兵討伐,結果三萬大軍還沒到南疆就死躺了一半,而南疆隻派了十個死士。
那死士以身喂毒,騎著馬衝進北涼大營,直接把那些人都毒死了。
餘下的一半還是因為離的遠,否則那次北涼死的隻會更多……
從那次起,北涼國沒了太子,陷入了內亂。
南荒國不敢對戰北涼,也不敢惹南疆,但他們還想活命,就隻能逮著東慶國薅。
而在此期間,南疆就莫名的成為了最安穩的一個。
沒人攻打,他們也不鮮少出現……
沈書凡、沈慶遠在臨陵府,與孫昊和時玉波碰頭後,就都換成了騎馬前來。
馬車則是交由青雲、青風二人慢慢的趕著前來。
畢竟他們來曆練還不知道咋樣,帶著小廝略有點不像話。
等那倆人來到,沈書凡這邊也能安排的差不多,到時候也好安置。
當進了定安州,四人都有些驚到了。
“好荒涼!”
入目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塵土,所見到的少許的人,要麼是匆匆的趕路,要麼就是盯著他們的馬或者所帶的東西。
那眼神非常不善。
四人都習慣了,這一路就是在被搶和反搶來的。
他們馬上的東西都是這麼來的……
定安州唯一比榮江府好的就是,路寬。
路特彆寬,他們四人騎馬並行還有很多的空餘。
“找個店家得吃點東西。”
“我的也不多了,得多買點!”
這一路上越快要到定安州了,東西越貴。
吃的貴,喝的水也貴。
可是連著走了兩條街道,隻有一個茶攤,客棧飯館有,但沒吃的。
“賣完了!”
“……這才剛到晌午吧?”
“繼續往裡走看看,這麼大的安定州不可能連吃的都沒有。”
“路上碰到那麼多逃難的,該想到的。”
“可也沒想到這麼窮啊!”
然後,他們找到了一個比較大的,是這安定府的官驛,在得知他們是來前來曆練的秀才時,很是客氣的把他們請了進去。
並端上來8個窩頭。
“我們還沒點呢,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驛卒陪笑道:“隻有窩頭,您再來晚一點這最後的一鍋賣完您幾位也吃不上。”
“……菜呢?”
“沒有,頭前一陣子西荒國才剛又乾了一仗,所剩不多的菜都被邊境軍團征收走了。”
這時,後麵又進來了幾個灰頭土臉的人,一看穿著,就知道也是武秀才。
沒一會兒,驛卒又跑了過來:“幾位,這窩頭您還要嗎?不要的話,那邊不夠吃,他們都要了。”
“要!先吃著,餓著肚子怎麼趕路。”沈書凡伸手把窩頭就分了,一人倆,驛卒端著筐子走了。
而後來的那幾位一人隻買到了一個窩頭。
再後麵來的就一個也沒有了。
等結賬的時候,再一次讓沈書凡幾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窩頭多少錢一個?”
驛卒淡定的解釋:“十文,不瞞您說,這還是大將軍硬性規定的,否則一兩銀子都能賣到。”
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一幕。
沈書凡眉頭皺起,問道:“大將軍還管著你們賣東西啊?”
要知道大舅舅可不是那種對權勢上癮的人。
否則皇上想要收回兵權,他也不可能那麼老實的就交上去了。
在這裡竟然連賣個窩頭都得管了?
驛卒道:“知府,知州都死了,大將軍就暫時先管著,不管隻會更亂,咱們啊都習慣了。”
“咋死的?”孫昊嘴比腦子快的問,正當他意識到這樣的話題不合適,想要找補一下時。
驛卒卻是不以為意的道:
“這事啊咱們也不知道啊。
反正咱們安定府的官命都比較短。
三年死五個都是少的。
以前每兩個月就換一個,有的咱小老百姓都不知道知府姓什麼就死了。
當官的也不容易啊,命都短的可憐!”
“……”
“……”
沈慶遠幾人都有些沉默。
就連寶澤縣的知縣他們也覺得是高不可攀的。
都不敢私下裡亂說話,可在這安定州安定府,一個小小的驛卒竟然會可憐知府知州。
也著實很讓人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