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巔的罡風卷著星砂,王仙芝握著慕容雪的手躍入雲海。她頸間的龍鱗胎記與他掌心紋路共鳴,在雲濤中踏出一條冰藍色的通路。下方白帝城的九曜星壇正吞吐著血光,壇中安祿山的牌位在陰風中搖晃。
王仙芝的劍鋒在星砂中發出蜂鳴,慕容雪腕間的龍鱗胎記突然灼燙——這是師門示警的征兆。她反手扣住道侶腕脈,淩霄劍氣撕開雲層,三百具青銅弩機正從山崖裂隙中升起,弩身密布的吐蕃密咒泛著血光。
“諸葛連弩不該出現在天寶年間。“王仙芝的長生劍在身前劃出星鬥軌跡,劍光照亮弩機核心——半枚刻著“範陽節度使“的虎符正在供能。
慕容雪瞳孔驟縮:“安祿山的遺毒!“她想起三日前在劍閣截獲的密報。當年安祿山以範陽鐵騎為祭,將叛軍亡魂煉成九淵鬼卒。如今弩機關節處的饕餮紋,與史思明墓中出土的鎮魔俑如出一轍。
或許那位死在馬嵬坡的胡將,從未真正消散。
長安太極宮內,朱溫的額頭緊貼禦階。他能聽見皇帝李柷翻閱招安詔書時,指尖在“永王“朱批上停留了三息。這足夠袖中玉玨吸收龍涎香的氣息——半枚天策府虎符正在蘇醒,內側“永鎮山河“的篆文刺入掌心。
“愛卿以為,黃巢可會歸順?“李柷的聲音從丹墀傳來,混著魚腸劍的顫鳴。
朱溫的應答帶著朔方口音:“臣在漢中備下十萬神策軍。“他刻意露出虎符上太宗皇帝的私印,卻用袖口遮掩外側的範陽狼紋。當年安祿山正是憑此符調動同羅騎兵,如今這禁忌之物卻在紫宸殿泛著幽光。
您當年默許貴妃縊死馬嵬驛,不就是為了這枚能通幽冥的虎符麼?
白帝城地脈深處,黃巢的鬥笠被罡風掀飛。他凝視星壇中央的狼首令牌——這是上月從範陽節度使府邸挖出的邪物。當令牌嵌入祭壇凹槽時,三百義軍屍骸突然懸浮,心臟在業火中綻成血蓮。
“錯了全都錯了!“他踉蹌後退。那些在陳州戰死的弟兄們,眉心血洞竟與安慶緒屠城時的箭傷一模一樣。祭壇上空凝聚的龍氣並未灌入他體內,反而順著青銅管道湧向北方——那裡是範陽故地。
昆侖山巔,李逸塵咳出的黑血在《血河秘典》上蜿蜒成圖。當麒麟血浸透“九轉長生“章時,泛黃的紙頁顯現出高祖手書:“武德九年,借吐蕃苯教九淵之力鎮玄武門怨氣。“書頁夾著的半枚玉玨突然與他懷中殘片相合,拚出完整的安西都護府印。
原來太宗的血債,早被鑄進江山社稷。
昆侖山秘境。李逸塵吐出一口黑血,望著石桌上的蟠龍密詔。詔書上的郭子儀血魂正在消散,卻在最後一刻凝成“九淵化龍“四字。他的麒麟血滴在密詔上,顯現出朱溫與吐蕃讚普的契約——用大唐龍脈換取不死之身。
“原來如此。“李逸塵握緊染血的《血河秘典》,書中夾著的半枚玉佩突然發燙。他望著窗外翻湧的雷雲,那形狀竟與安祿山的狼首圖騰一模一樣。當他將玉佩按在《血河秘典》的“九轉長生“章時,書頁突然浮現出李淵的字跡:“朕以江山為爐,煉此長生丹。“
漢中古道,慕容雪的淩霄劍劈開最後一具青銅儡。傀儡胸腔內的機簧刻著永王李璘的徽記,齒輪卻咬合著吐蕃密宗梵文。“有人在用皇室血脈溫養九淵!“她突然醒悟——三年前淮西旱災時出現的青銅人俑,關節處也有同樣的血氣。
王仙芝的劍光驟然轉向東北。白帝城方向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魔龍虛影的爪間纏繞著神策軍旗。當長安太極宮方向傳來龍吟時,他看見雲層中浮現出兩枚相互撕咬的龍珠:一枚泛著天策府金光,另一枚浸透範陽血氣。
“陛下這就是您默許朱溫複活九淵軍的代價麼?“慕容雪捏碎傳訊玉簡。最後一道靈力波動顯示,魚玄機的命魂正在驪山地脈燃燒——那是啟動昆侖鏡的唯一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