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府邸很少開宴,因為他在許都的友人不多,曹操曾經承諾請天子賜婚,為呂布在中原富庶之地壯大家族,如今尚且還未兌現。
是以府邸隻有一妾室,一女為家眷,其餘在亂世征戰時已遺失。
許澤進了府院聽說有宴席,直接擺了擺手:“溫侯不必遵循這些繁瑣之事,搞什麼宴席宴客,今日也就我和子龍、典韋來。”
“我們幾個飯量都小,吃不了多少的,要不折現吧溫侯。”
趙雲、張飛率軍。
典韋常年扮演許澤的馬夫、執戟宿衛,遊離於本職公務之外,這倒不是有什麼特殊安排,而是已成了一種默契的習慣了。
無論去何處典韋幾乎伴身側,這種默契也許要源於典韋曾承諾過“既是宿衛,哪日即便要死也要死許澤前麵,擋百刀再倒下”,那時候許澤還揍了他一頓。
痛罵這廝烏鴉嘴,不知道盼點好。
典韋這人,對自己說出去的承諾看得很重,而且他也輕易不會承諾,怕做不到,而一旦承諾就是拿自己的命說事,畢竟那時候彆的也沒有,就一條舍生命。
呂布聽見“折現”這兩字感覺回到了老家鄉裡,他沒見過哪個州牧能如此毫無負擔的說出這兩個字。
這個詞雖然第一次聽,可是呂布立刻就能明白什麼意思,所以更覺得許澤不要臉。
當然了,好聽一點叫務實。
“子泓這臉皮跟誰學的?”呂布僵著臉問道。
許澤想了想:“搞摸金校尉那個。”
呂布:“……”
有時候的確是很像,但你更沒負擔,丞相現在可不得不要臉。
“沒辦法啊,肩扛揚州六郡之地,近百個縣,二百萬民,我每天睡醒就想著怎麼搞錢!”
“還好溫侯資助了數千萬的財資,方才一舉得勝!”
呂布聽到奉承就笑了,但既然宴席也準備了,吃食、美酒亦都有,也不好撤去,當然折現是不可能折現的,當做家常飯,不尊那些附庸風雅的禮節就好。
呂布年輕的時候,四處學這些禮節,想靠著父親舉家資求來的舉薦信投靠一位二千石而入仕。
後來才知道那種舉薦信,人家一年能收到幾百封,根本不會看,去了也是做個看家護院的門客,一輩子很難出頭。
偏遠郡縣武人對中原的羨慕素來如此,在這些彎彎繞繞的規則下顯露出來的單純亦是如此。
現在好了,和許子泓相處不必靠那些規則來拉近關係,博得好感。
和許澤對練了一番武藝之後,呂布讓女兒來和他對練。
玲綺一身的武藝亦是呂布所教,隻是女兒身不便上戰場,而呂布又沒有子嗣,故此武藝、心得都傳給好戰且天賦異稟的女兒。
另一個就是許澤。
“來來來,小師妹,師兄好好給你檢查一下,”許澤一聽就來了興致,呂玲綺辣得很,腿長得要人老命。
她和三妹甄道都善武藝,但是截然不同,甄道翩然秀氣,也喜長弓,如柳枝;呂玲綺似虎,善長兵、短劍、弓馬,知兵法,身姿精韌,觀感極好。
“師,師兄。”
呂玲綺麵對許澤的時候,也有些不自然,主要就是這稱呼。
她本來是萬般不願了,天生對“小”這個字就不喜,覺得顯嬌柔,而自己性情頗喜剛強。
後來許澤天天叫,她也就逐漸拿他沒辦法了,也隻能叫師兄。
畢竟對父親在許都的地位也有幫助,和許澤亦師亦友,以後至少不會有殺身之禍。
兩人對練一番,許澤一把長槍揮舞如靈蛇,有幾分刁鑽毒辣,招招逼近要害,讓呂玲綺應接不暇,這和父親之前勇力打開,複生暗勁的運力方式截然不同。
槍收則為靈蛇盤蓄,出則淩厲,但又能在呂玲綺身前寸許停下。
若是生死交戰,十幾個回合內,胸膛、後背、腰側、大腿,已不知有多少傷口。
“你這招數不對!”
呂玲綺迅速遠離,高聲喝道,她當然明白招沒有死招,戰場上交戰拚的是一擊必殺,甚至有時武藝高超之人也會被大力出奇跡的砍死。
許澤這就不是招式的問題,他出槍、收槍、步伐都已經是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子泓上了戰場數次,槍法又有精進了,”呂布看得出來,之前教給許澤的心得比較粗淺,而殺敵的習慣,是獨屬於自己的,在無數次生死拚殺之中逐漸得到的能力。
這些是教不了的,但許澤現在明顯更加精深,刁鑽迅猛。
許澤哈哈大笑:“子龍教我的,亦是吾之師也,溫侯所教、子龍所教,如今兩取其長,遊刃有餘。”
【長槍:登峰造極】
登峰造極之上,還有好幾個境界,許澤估計就是達到那種宗師境界自成一派了。
“哦?”
呂布意外的看向許澤左側,亦是年輕將軍,英武不凡,體型雖不是壯碩,卻也很是精壯矯健,一看便是行速迅捷之人。
“溫侯。”
“末將趙雲,字子龍,揚州平越中郎將。”
呂布麵色一變,這是大將之位,足見的確是許澤心腹。
如今文遠都尚且隻是臨時領得校尉之職駐守合肥,還要在中郎將之下。
“槍法名為盤蛇七探,乃是少年習藝,再加之多年廝殺,逐步得藝。”
趙雲是個笑容爽朗的壯年人,直言告知自己絕藝之名,引得呂布大感興致,“能否賜教一二?”
“榮幸之至!”趙雲聞言眼睛一亮,他早想和呂布交手,之前還聽典韋他們說當初大複山之戰,呂布一人獨戰玄德公、雲長兄長、翼德兄長,許君侯、典韋、許褚、陳到七人。
竟還能全身而退,如此武藝堪稱當世一絕。
這時許澤道:“你們若是要酣暢淋漓的切磋,那最好是去軍營,在校場上跑馬切磋,再戰至馬下。”
“不錯,說得對!”
“溫侯,去許南營如何?就在城外,往返亦是方便。”
“好,就去許南營!”
呂布回頭對許澤道:“子泓且在家中稍等,待晚上來痛飲一番。”
“好,去吧!”許澤目送二人離去,然後回頭朝呂玲綺走去:“小師妹,聽說前次許都動蕩,和此次征籌之事,都是你在背後為溫侯出謀劃策?”
“真是目光長遠,頗有見識啊。”
“師兄想說什麼?”呂玲綺眉頭微蹙,想說點漂亮話婉轉一番,但是又不會,隻能直接問。
“對,對,就這樣,”許澤背著手欣賞點頭,指點道:“你一定要不苟言笑,語氣淡然,方才有女武將的英姿,我就喜歡這樣的小師妹。”
“我為何要迎合你……”呂玲綺微微偏頭。
許澤道:“下次回來,我送你個禮物,你可知,揚州蠶絲繡女極多,以絲染黑成衣物,非常的好看。”
呂玲綺想了想,猛然抬頭:“新朝王莽?”
“誒?”許澤這下都意外了,怎麼聯想到他了?這小師妹涉獵還挺廣。
是覺得我一天標新立異,思路不舊,顯得和他很像嗎?
那這個思想可很危險,千萬不能被彆人知道,先入為主的觀念形成,就會被無端誤會,萬一後世懷疑我是穿越者可咋辦。
嗯?本州牧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