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滔有些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
夜已深。
但他的腦海裡,還在不斷回響著在包廂之外,暗中偷聽到的那番話
“京州要批高鐵項目了?”
“這種事,為什麼我都沒有收到過任何的風聲?”
秦滔坐在沙發上,目光隱晦的看向樓梯儘頭處,被掩蓋的書房門。
從縫隙之中,還能看到一抹溫暖的光。
“父親...”
秦滔知道,秦遠方現在還在書房之中工作。
他的內心也升起一絲疑惑。
“這種事,父親應該是知道的才對,但他並沒有透露一點信息出來。”
“隻能證明,高鐵項目如今還在立項過程之中,並沒有真正確定下來,裡麵變數很大。”
秦滔深吸一口氣。
但偏偏,就連他這位省委書記的親兒子,都沒有那位所謂的“大小姐”,消息來得靈通。
“此女來頭定然極大!”
秦滔轉動著眼球。
但不知怎的,他始終還是覺得,這種事未免有些太過湊巧了點。
想主動與其接觸的心思,也在不斷搖擺。
正在沉思之間,手中的電話鈴聲也響了起來。
秦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撇了撇嘴,本欲直接掛斷,但想了一想,畢竟雙方有著親戚關係,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喂,秦公子啊,是我,我是文昌。”
“我知道是你。”
秦滔語氣冷淡。
在很久以前,他懂事之後,就已經不準文昌稱呼自己為“外甥”!
因為他根本就不承認有這麼一個姨夫!
“是這樣的,你小姨看你回漢東了,所以今晚想要邀請你來家裡吃個飯...”
不等秦滔拒絕,文昌連忙道:“就是家常便飯,你是知道的,你從小就是小姨看著長大的...”
回想起印象之中隱隱有些模糊的女人笑臉,秦滔揉了揉眉心。
謂然一歎:“好,我現在過來,你讓小姨少搞點菜,不要累著了。”
文昌連忙答應,在掛斷電話後,看向一旁的女人。
“怎麼樣?小滔怎麼說?”
文昌收起笑臉,點頭道:“他答應了。”
“那就好,我現在就去搞菜!”
女人顯得很是高興,匆忙起身前往廚房。
文昌枯坐在沙發上,看著牆壁上掛著的潑墨畫,情緒複雜。
秦滔來得很快。
同樣,在自己的小姨麵前,也沒有太擺架子,麵對文昌的接連敬酒,雖然有些鄙夷,但還是全盤接下。
酒過三巡。
趁著自己老婆去廁所的功夫,文昌猶豫一瞬,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他抬起酒杯,開著玩笑道:“小滔啊,咱們倆可是很多年都沒見咯,這幾年你在國外闖蕩,如今回來了,也算是落葉歸根啊。”
秦滔眉頭一皺。
冷眼看著文昌,似乎對於他的稱呼很是不滿。
“哎呀,你看我,這酒喝多了就是喜歡亂說。”
文昌打了個激靈,連忙掌嘴。
“喝多了就少說點話!”
秦滔冷聲開口。
“嗝”
文昌打了個酒嗝,雙頰酡紅,仿佛酒勁真的上了頭,結巴著道:“啊?你剛...剛剛說啥?”
“嗬!”
秦滔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
低頭看了眼昂貴的腕表,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等小姨出來後,也是時候回家了。
“外甥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文昌低著頭傻笑,居然還伸手攬住了秦滔的肩膀,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來。
秦滔眉頭猛地一皺。
下意識就想一個大耳光抽過去。
但轉念一想,這個男人畢竟是小姨名義上的老公,多少還是要給點麵子。
於是忍氣吞聲,嗤笑反諷:
“秘密?你能有什麼所謂的秘密?”
“哈哈哈,那你可就小看我咯!”
文昌哈哈大笑,震得一旁的秦滔耳朵都有些嗡鳴作響。
內心的火氣,也隱隱有些壓抑不住。
“我告訴你,前段時間不是你媽過生日嗎?”
文昌壓低聲音:“我和你小姨被邀請去參加生日宴會,然後在書房和秦書記聊了會家常!”
秦滔看了文昌一眼。
去了書房?
和父親嘮了會家常?
要知道,哪怕他秦滔身為秦遠方的親兒子,平日裡也很少能進出書房的!
一時間,秦滔的心中也升起一絲好奇來。
“然後呢?”
他主動反問。
“然後,你猜我無意之中,在桌子上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秦滔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難道這個蠢男人,還真的看到了什麼秘密不成?
“嗬嗬嗬!”
文昌此時卻傻笑了起來,雙眼迷離,仿佛不勝酒力,即將昏睡過去。
這可把秦滔給急壞了。
下意識的,就抬手狠狠拍在他的臉上!
“彆睡!趕緊說!”
文昌被耳光抽得渾身一顫,刹那間又稍稍清醒過來,結巴道:
“是...是上頭一份...有關鐵路建設的文...文件,我也隻是看到幾個字而已...”
轟!!!
秦滔聽到這句話,大腦猛地一炸!
“鐵路建設...的有關文件?!”
“小滔啊,你吃飽了嗎?”
正在秦滔急迫的想要再次追問下去時,小姨也從衛生間裡出來。
秦滔見狀,連忙閉上了嘴。
而此刻的文昌,在說完這句話後,徹底癱軟在了桌上,打起了如雷鳴般的鼾聲!
“你看看,和自己外甥喝酒,有必要這麼猛灌嗎?”
小姨罵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秦滔。
秦滔深吸一口氣,稍稍平緩震驚的情緒,站起身來:“小姨,我這邊還有點要事去處理一下,就不打擾您了。”
“好好好。”
小姨連忙擺手:“男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嘛,你有事就先去忙!”
秦滔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文昌,匆匆離去!
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文昌緊繃著的一顆心,也放鬆了下來。
“我這不算是出賣自己的外甥。”
他在內心不斷給自己洗腦。
“這本就是一次酒後無意的失言,信與不信,全部都看秦滔自己。”
“何況,我應該也沒有說假話,看祁同偉那副肯定的模樣,想來鐵路項目是真的要在京州審批了...”
文昌暗自搖頭。
祁同偉究竟有什麼打算,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他卻隱隱有種感覺。
那就是自己的這個外甥,很有可能會在他的手上,栽一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