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島上的番邦商人正在翹首以待的等著出去的商船回來，然後把爪哇島的倉庫填滿。
這樣等到下半年的時候，大家就可以狠狠的賺上一筆了。
誰知道，就在那個苟姓商人離開了爪哇島後的第三天，左海那邊傳來了消息。
佛郎機商人何塞和原來大渝儲記商行的儲時光被梟首示眾。
儲時光的大兒子被判絞刑，其他兒子全部流放北地。
儲家所有女子，全部發賣。
被抄沒的儲記家產全部交還順記商行唯一幸存者陳安之。
幸運的是，京裡來的判決隻處置了儲時光一家，其他姻親並未受到牽連。
但佛郎機商人何塞就不同了。
也是這時候，大家才知道何塞在嶺南這邊居然就這麼多的親族。
何塞家族所有人，包括尚不會走路的孩童，都被處死。
罪名是意圖分裂大渝，謀奪大渝疆土，殘害陳家全族，勾結佛郎機戰船偷襲大渝的戰船。
罪惡滔天，當誅九族……
消息一傳出來，不止是爪哇島上的番邦商人震驚，就是左海的百姓們也都是一臉。
從大渝立國開始，第一次出現了誅九族的事情。
以前不管是誰犯下什麼樣的罪行，最多就是牽連到三族而已。
而誅九族這種事情，前朝是有，大家呢，也都是在話本或者戲台子上聽聽而已。
但現在卻突然出了一件誅九族的大案子……
還是針對番邦人的……
所有人在震驚之後，腦子裡都是一個想法。
能把他們善良的天家氣的要誅九族的事情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情。
那個佛郎機商人何塞乾出來的事情肯定不止是隻殺了陳家全族這麼簡單……
背後有大事情！
一時間，百姓們在左海的街口看完砍頭之後，立刻就跑到春不晚去了。
現在的春不晚，大家已經可以在這裡暢所欲言了……
“西南的那位統帥勾結膘國意欲進犯大渝，陛下派人平定了那次事件。
最後也隻是處置了那位前統帥的三族而已。”
“就是，江南那位河道總督，犯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家裡也不過的就殺了他一個人。
其他人雖說貶為庶民，但最後不還是留了一條命嗎？”
“這個何塞到底乾了什麼啊！讓咱們這位陛下發這麼大的火，居然要誅九族！”
“說是九族，其實沒有！
聽說是按照他們的族譜來抓人殺人的。
就是可憐啊！還有一歲多的孩子，也被押上了刑場！”
“斬草不除根，禍患無窮的！
你們看看何塞的那些親族，有些人哪像是番邦人啊！
但偏偏就是這些人，竟然一把火害死了陳家所有人。”
“陳家老太爺一生行善，沒想到會遭此毒手啊！”
“現在應當叫忠義公了！”
……
此時的葉辭書也正在春不晚樓上的包廂裡聽著下麵百姓的議論。
對於蕭武帝下令殺了何塞全族的事情，葉辭書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個能把大渝治理的這麼好的帝王肯定有自己的原則底線。
不管是西南的宋斌，還是江南的米亦寧。
蕭武帝都沒有趕儘殺絕。
唯獨在對待番邦人何塞的事情上，蕭武帝真的做到了趕儘殺絕。
一歲的孩童……
葉辭書不知道該怎麼說。
“彆想那麼多了，陛下做事情……我們誰都想不通！”十二爺小聲和葉辭書說道。
葉辭書讓自己努力不去想這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陛下下的這道聖旨，朝堂上肯定有人反對吧！
禮部的，翰林院的，理藩院的，肯定跳的特彆高吧！”葉辭書問道。
十二爺卻搖了搖頭。
葉辭書有點驚訝，這次禮部和翰林院居然沒跳出來嗎？
“他們還真沒敢怎麼跳！”十二爺歎道。
……
衛千臨的折子，十二爺的折子，還有鎮海王的折子，是一起送到太子案前的。
那時候已經快亥時了，太子還在看著桌案前蕭武帝讓人送過來的折子。
在看到這三份折子的時候，太子也不管時間多晚，當即就進宮找蕭武帝去了。
從皇後宮裡出來的蕭武帝看到折子後，也沒有睡著。
第二天，這父子倆就都頂著兩黑眼圈上朝去了。
朝會一開始，太子就拿出了那三份奏折。
把奏折上的內容一說，又把自己的意見一說，太子就等著朝臣們表態了。
他已經想好了，不管是誰，隻要誰敢給番邦商人說話的，他都會臭罵他一頓。
即使是沈相……他在朝會上肯定是不會罵的。
但是下朝後去沈府找沈相交流了一下還是可以的……
太子已經準備火力全開了。
他知道，今天這麼的的事情，不管是禮部的，還是翰林院的，肯定會有人跳出來的。
他就在這等著……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大家在聽完他的話之後，一個個的都義憤填膺。
恨不得立刻就把番邦商人何塞五馬分屍。
很難得的，在怎麼處置何塞的問題上，朝堂上第一次出現了意見完全統一的情況。
更讓太子意外的是，一向隻關注種地，關注百姓有沒有飯吃的沈相居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番邦外族，亡我大渝之心不死。
陳家忠義，卻慘遭外族毒手，此舉萬不可縱容。
臣請陛下下旨，嚴懲佛郎機商人何塞。
何塞所犯之罪，當誅九族！”
沈相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了好一會兒。
最良善，隻看重種地的沈相居然說出當誅九族這樣的話來……
太子也愣了一會兒。
他未來的嶽丈老泰山果然不一樣啊……
“臣附議！”禮部尚書立刻站了出來。
“臣也附議！不止當誅九族，更要把番邦商人的罪行公示到大渝各地，以儆效尤！
我泱泱大國，天朝上邦，豈容這等螻蟻放肆。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請陛下下旨，將番邦商人全部趕出大渝！”代表翰林院來上朝的一個大學士也顫巍巍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臣附議……”幾乎所有的朝臣都表示了要嚴懲番邦商人。
太子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有些人那麼討厭，但父皇卻還留著那些人在朝堂上。
其實，在真正的大事前，這些人還是有點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