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查抄的所有鋪子的賬本都送到了葉辭書麵前。
同樣一起送來的還有這兩日行商署收到的三年內在運河水道上吃過虧的商戶名單。
十二爺跟葉辭書兩人看完後，都搖 搖頭。
果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
水衛營的人真的是把靠著運河水道能吃到的紅利發揮到了極致啊！
最簡單的被水衛營敲一筆放行。
要是運氣不好呢，就是被水匪給搶了船。
那些被水匪搶了的商戶，要是有點實力的就找水衛營溝通一下，能花貨物一半的價格將東西贖回來。
沒實力的，就是普通的商戶的話，那是求告無門，隻能眼睜睜看著貨物被水匪給搶走。
他們都知道，水匪不殺商戶，隻要貨物。
甚至說，這次是你家的貨物被搶了，那下次你家貨物肯定不會被搶。
他們也知道竭澤而漁的道理呢，還給了那些商戶回血的時間……
葉辭書將行商署收到的那些商戶登記的信息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什麼時候被搶的？被搶的貨物有哪些？是從什麼地方進的貨？
這些信息都分門彆類的列在了紙上。
整理好這些，葉辭書才專門看林家的賬本。
林家的鋪子很多，幾乎囊括了整個金陵所有的行當。
綢緞，古董，首飾，茶葉，瓷器，還有一間雜貨鋪子……
不出葉辭書的預料，林家的那個雜貨鋪子是金陵最大的雜貨鋪子，甚至規模比一般的鋪子都要大很多。
葉辭書一家賬一家賬的看。
兩天後，在葉辭書翻完看那些賬本之後，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這家賣瓷器的鋪子。”葉辭書指了指最不顯眼的一本賬本。
陪著葉辭書在一旁翻賬本半躺著的十二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找到了？”十二爺將手裡的賬本丟在一旁。
葉辭書點了點頭，然後拿過之前寫的那些商戶被水匪劫走的貨物清單。
“你看，時間，相差了三天。
二十二年九月十二顧家的商船被截，船上五十六套德化白瓷被劫走。
九月十六日，林家的瓷器行裡突然到了五十五套的德化白瓷。
還有這個，二十一年七月十八，宜興宋家的商船在運河水道被劫。
船上除了從姑蘇進的五十匹的霞影紗之外，還有宜興當地產的紅泥茶具三十二套。
同樣的，二十一年七月二十二那天，林家的瓷器行裡突然到了宜興的紅泥茶具三十套。
另外，林家的綢緞莊子裡也到了霞影紗四十五匹。”葉辭書正色說道。
十二爺算了下時間。
商船在蘭陵水道被劫之後，那些貨物幾乎沒有停留，直接就轉換了小船一路南下運到了金陵碼頭。
金陵碼頭又是米亦寧的人，很容易就把那些貨物送到了林家的鋪子裡。
從蘭陵到金陵，差不多三天時間正好可以到。
至於那些貨物的數字對不上，肯定是被水匪或者水衛營的人拿走了一些唄……
“還有，掛在林家雜貨鋪子裡有三艘船。
常年在運河水道上漂著，但是卻沒有任何賬目表示那三艘船有什麼其他的開支。
也沒有賬目表示那三艘船幫著林家乾了什麼？
這就是說那三艘船的開支應該是另外有賬本。”葉辭書繼續說道。
十二爺嗯了一聲，手指拍了拍林家瓷器行的賬本。
“有這兩筆生意就足夠了。
瓷器行是在林平的堂兄名下的。
正好可以抓人了！”
“除了瓷器行，綢緞鋪子之外，林家的首飾鋪子也有問題。
沿海的吳家專門定製了一批的珍珠首飾，準備送往京城和北地售賣。
二十三年六月十二，吳家的商船被劫。
船上的吳家二爺被水匪傷了胳膊，船上的四十二套珍珠頭麵被搶。
另外還有一架珍珠掛簾也被搶了。
這些珍珠飾品是吳家耗費了一半的家財才置辦起來的。
也是因為這個，吳家在京城的生意一蹶不振，最後連鋪子的租金都付不起了。
六月十七那天，林家的首飾鋪子賣出去三套珍珠頭麵。
六月二十五那天，是寧王府世子妃生辰。
林家送到寧王府的賀禮裡就有一架珍珠掛簾。
十二爺，這一切是不是都太巧合了一點。”葉辭書問道。
十二爺皺了下眉頭。
珍珠掛簾……
送給了世子妃？這應該是林家借花獻佛吧！
“林家的首飾鋪子是在林平名下的。
林平也可以抓了！”十二爺說著就起身了。
“抓完之後呢？你是打算私下審還是公開審？”葉辭書起身問道。
“公開審！讓林家永遠翻不了身！
抓完之後，立刻就審！”十二爺冷冷說道。
葉辭書嗯了一聲，繼續坐下來翻看賬本。
既然是公開審的，那需要準備的東西就要更足一點……
葉辭書又忙了一夜，把林家的那些鋪子裡有疑問的賬本都標了出來。
一直到子時三刻，葉辭書才按了按已經發酸的脖子，準備收工。
一直伺候的寒酥立刻過來給葉辭書按著肩膀和脖頸。
葉辭書舒服的長舒了一口氣，正想誇誇寒酥的技藝又進步了，外麵卻傳來了一陣響動。
葉辭書一愣，寒酥立刻就要去看動靜，卻被葉辭書拉住了。
“不要去！院子外麵有人的。”
寒酥立刻又站回到葉辭書身邊。
並且隨手將多寶架上的一個瓷瓶拿在了手裡。
隻要有賊人敢進來，兜頭就給他一下……
很快，外麵的動靜就沒有了。
“葉算師好好休息吧！外麵有人守著呢！”窗外有人說了這兩句後就走了。
葉辭書伸了個懶腰，很快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辭書起來之後，才從十二爺那裡知道。
昨晚上山水苑是有賊人想遣進來。
那三個人不止身上帶著凶器，身上還有藏了火油……
……
當天上午，金陵城的百姓們剛起來沒多久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金陵有名的林家的那些爺們都被抓了。
家主林平和一眾男丁，隻要是手上有生意的，都被抓了起來。
行商署邊大人親自帶人抓的人。
另外，那些衙役們也說了，等下午的時候，在行商署衙門的公堂會讓大家都知道為什麼抓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