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爺聽了葉辭書的話，心沉了一下。
“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肯定也會把你們送出去的。”
葉辭書猛搖頭。
“這不是我們怕死不怕死的事情，而是彆人想不想讓我們去死。
有的時候，我們連怎麼死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或者說，即使死，那也是彆人謀算裡的一環。”葉辭書認真說道。
聽了葉辭書的話，十二爺心裡突然有點悲涼。
那兩個世叔和他們的隨從們，還有那些被絞殺的百姓們……
誰能想到會死在那個時候啊！
“所以，你得告訴我，我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境地裡，我心裡才有數。”葉辭書繼續說道。
十二爺這次沒有猶豫。
忠王妃不是吳大人的千金，裝殮師說的那些事情，被毒殺的其實不是西南軍，而是被無端絞殺的平民……
十二爺每說一件事，葉辭書的眼睛都要瞪大一圈。
等他說完，葉辭書已經不止是眼睛瞪圓了，就是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下是真的睡不著了……
不止是睡不著，是真的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葉辭書現在有點後悔了。
自己要知道那麼多事情乾什麼啊！
查出西南軍和那些勳貴的貓膩又能怎麼樣？
現在擺明了就是西南軍要搞大動作，你知道這些事情又能如何……
他們現在是真的在狼窩裡了。
“那……下麵你打算怎麼辦？”葉辭書看著十二爺。
十二爺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笑了兩聲。
“還能怎麼辦？一直留在這裡的話，保不齊也會和那兩位世叔一樣的下場。
不管怎麼說，我也要先把你們給送回去啊！”
葉辭書盯著十二爺的眼睛看了看，再看看桌上買的那些西南這邊的特產小玩意兒，突然都沒了興趣。
“那你呢？你肯定會偷偷溜回來對不對？”葉辭書突然問道。
十二爺吃驚的看著葉辭書。
“你怎麼知道的？”
葉辭書看了他一眼，心情不是很好。
“你是皇甫家的人，老將軍一生戎馬，家族裡的那些子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你知道了西南軍有異常，倆個世叔都折在了這裡，肯定不會當做不知道的。
雖然說趕緊離開這裡是上策，但是你不會離開的。
等著朝廷大軍壓到，肯定要一段時間，你等不了。
按照你的性格，肯定要做點什麼。
明的不能做什麼，你暗地裡肯定會乾些什麼的。”
十二爺輕笑了兩聲。
他和葉辭書接觸的時間不到一年，這位葉四小姐居然能看清楚自己是什麼人。
“是，我原本想著，先帶著你們回去，等過了滇城了，我再悄悄折返回來。
找個機會殺了宋斌，然後算到膘國頭上。
他不是玩了一手暗度陳倉嗎？
好，我就也給他玩這麼一手。
對抗整個西南大軍我做不到，但是殺一個人，我還是能做到的。
那時候西南軍必定會亂，矛頭會指向膘國。
屆時朝廷必定會派大軍協助，那時候……才是算總賬的時候。”十二爺慢慢說道。
葉辭書心頭一顫。
萬軍之中取主帥首級……
這得多大的風險啊！
但目前來看，能解決西南這邊異動的，隻能是禍水東引。
“這樣風險太大了，你要是失敗了，那可是給彆人一個謀反最好的借口了。”葉辭書搖頭。
“目前沒有其他的辦法。
雖說等朝廷的援兵是最好的辦法，但那些人弄了花君子做成的藥會用在什麼地方我們不知道。
那些藥太可怕了，人隻要用上了，就成了傀儡。
目前要做的隻能是打亂他們的計劃。
宋斌是始作俑者，隻要把他殺了，就能打亂他們的計劃。”十二爺平靜的看著葉辭書。
葉辭書也明白這些。
但……
葉辭書突然想到每天去西南軍大營看賬本的時候，一直守在門外的那個小將軍。
她和那個小將軍已經很熟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小將軍也會和他們聊天。
說著家裡幾個孩子了，多大了，打算什麼時候進學。
或者說家裡的媳婦和老娘早上拌嘴，下午就和好一起罵隔壁的碎嘴婆子。
那些人會知道西南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很多下麵的將士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知道的隻是聽主帥的命令。
也許到最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戰。
“也許西南軍並不是鐵桶一個呢！”葉辭書突然說道。
十二爺側首看了下葉辭書。
葉辭書一臉認真。
十二爺明白葉辭書的意思，並不是西南軍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事情。
要是這些事情都鬨出來的話，西南軍很多將士都會原地爆發。
“我不敢去賭！我知道西南軍肯定不是鐵桶，但是那個短板在哪裡？
即使知道誰是短板了，我又能做什麼？
這裡是西南，不是京城，我們知道一些事情了，但卻無能為力。”
“但我們可以做到心裡有數。
至少到了絕境的時候，我們還能知道那些地方會是我們的一線生機。
至少西南軍十五萬人裡麵，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宋斌的心腹。
宋斌的心腹是前鋒大營，他能掌控的是主軍大營。
另外，駐守在太陽城另一側，可以兼顧滇城的後衛大營，不是宋斌的心腹吧！”葉辭書輕聲說道。
十二爺……
“你怎麼知道後衛大營不是宋斌的心腹的？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這些！”十二爺很驚訝。
葉辭書歎了口氣，指了指屋裡桌上放著的基本賬本。
“我和你說過，賬本上可以看出很多事情來。
西南軍送來的那些賬本裡，我能看出來，後衛大營在西南軍裡屬於不被重視的。
每個月的軍餉糧草什麼的都是最後才發送過去。
很多時候還會被克扣一點。
他們的待遇和前鋒大營，主軍大營壓根就不能比。
所以，我能推斷出至少後衛大營的人和宋斌不是一條心。
宋斌做的那些事情，後衛大營的將領應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