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
明貴妃看著她，眼中驚恐再次彌漫，她該不會是想要對她的孩子動手吧？
“做什麼？”皇後臉上的陰鷙再度升級，手中的黃金托盤再次砸到她的另一條腿上。
“哢嚓！”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伴隨著尖銳到嘶啞的慘叫聲，環繞在整座大殿的中央。每個聽見這慘叫的人，都感覺後背陰森冰涼，膝蓋火燒一般地疼。
好像，他們深切體會到了明貴妃此時的痛苦一樣。
薑玉嬈抱著自己的雙腿痛哭，嘶喊，心中的恐懼令她大腦一片空白，如今的她，也就隻知道疼了。
皇後目光四處掃了一下，發現地上那些跪著的宮女太監們，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她的。
他們一個個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生怕被她注意到。
“妹妹啊，看來，你這人緣不怎麼好啊！不然怎麼沒一個人上前替你說話的啊？”
薑玉嬈掃了一眼那些奴婢太監，一時間，也覺得悲涼無比。
她平常對他們不好嗎？為何這種時候，卻沒一個人出來救她？
此時，斷掉的膝蓋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感覺更難以忍受了。
她大聲嘶喊，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夠傳出去，能夠讓外麵巡邏的羽林衛聽見……
可她的喊叫聲，聽得皇後眉頭緊皺。
“楊才，太吵了！”
她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下一秒，明貴妃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頓時，整座大殿裡，顯得安靜無比，仿佛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薑玉嬈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臉上又是一片驚恐。
眼淚，鼻涕同時流下，加上那張滿是驚恐的表情，讓她看起來，顯得很是狼狽不堪。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半點貴妃應有的精致和高貴了？
“聽說，當年是你告訴太後和皇上，說慕容連在本宮寢殿呆了三個時辰的，是嗎？”
這句話，讓薑玉嬈連害怕都忘了，眼中隻有疑惑和匪夷所思。
這件事，她怎麼會知道？
皇後朝她走兩步，微微彎著腰，道：“可是本宮問了烏嬤嬤，烏嬤嬤說，那天，慕容連在本宮的寢殿隻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走了。”
“玉嬈妹妹，那多出來的兩個時辰，是你送的？”
薑玉嬈終於知道皇後為什麼會來了，她這是不知從哪得知了當年之事的真相，所以來找她報仇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是想說，這事跟你沒關係是嗎？”
皇後坐回主位上，手裡的黃金托盤再次掂了掂，這一次，她的目光盯上了她的小腹。
“玉嬈妹妹啊，你說，這世界如此美麗，若是你肚子裡的孩子，卻來不及看上一眼，是不是挺可惜的？”
薑玉嬈看著她的眼睛，頓時感覺通體生寒，她，她要對她的孩子出手？
她慌亂地張口，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可不管她怎麼用力，還是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見她被嚇得差不多了，皇後才開口喊道：“楊才。”
不用多說，隻見一道淡青色氣流從楊才手中射出，狠狠撞在薑玉嬈的喉嚨和鎖骨之間的一個穴位上，緊接著，就聽見薑玉嬈嘶啞的聲音重新響起。
“皇後娘娘……”忽然能發出聲音，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即求饒。
“皇後娘娘，當年的事都是臣妾做的，與臣妾肚子的孩子無關啊！請娘娘開恩，放過我的孩子吧！皇後娘娘饒命啊！”
“這麼說，你是承認當初大皇子是你殺的了？”
皇後冷著臉，聲音裡殺機彌漫，整個人仿佛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薑玉嬈聽出了那濃濃的殺意，心中一驚，隨後連忙搖頭擺手。
“不是的不是的！皇後娘娘，殺大皇子的決定，是皇太後和皇上一起決定的，臣妾，臣妾隻是聽命行事而已！”
“皇後娘娘，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您不能賴在臣妾的頭上啊！！”
即便心裡已經有準備了，可真的親耳聽見這個答案，她還是覺得無比心寒。
皇後失神，呢喃出聲，“皇太後嗎？”
那是個曾經待她如親女兒一樣的母後啊！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做出這樣沒有人性的決定呢？
難道，就因為她懷疑大皇子不是皇上血脈嗎？
薑玉嬈滿頭冷汗，似乎看出她在疑惑，便主動解釋道，“當年太後說，天啟的皇位，絕不能傳給一個異族血脈……”
“異族血脈？你們憑什麼說洆兒血脈不正？！”皇後憤怒地站起來，渾身散發著攝人的寒氣。
“太後說，說那個男人能進出皇宮如入無人之境，那有一次，就會有很多次，誰，誰也不能保證，大皇子的身份就，就是純正的……”
這番話，讓皇後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這就是皇家嗎？
為了正統，為了血脈，連驗不驗證一下，就決定了一條人命！
薑玉嬈看了她一眼，隨即慌忙避開，“皇後娘娘，這是太後說的，跟臣妾沒有關係啊！”
她當時確實是故意故意汙蔑皇後清譽的嫌疑，但她沒想到會引發那麼嚴重的後果的，殺大皇子，也更不是她的意願。
“跟你沒關係？”皇後嗬嗬一笑，可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半點溫度。
“若不是你汙蔑本宮與外男有染，太後和皇上怎麼會對本宮產生懷疑？又怎麼會對洆兒痛下殺心？”
“若不是你，本宮的洆兒，怎麼會身中劇毒，痛苦而死？”
“若不是你，芳嬪怎麼會無緣無故就成了你的替罪羔羊？”
“你殺了本宮的兒子，害死了芳嬪，為了掩蓋自己製毒之事，又讓皇上抄了徐醫令的家……”
“最後，還讓本宮以為，害死洆兒的幕後凶手，是慶妃！”
“導致本宮，差點又犯下了大錯！！”
要不是舒禾與百裡墨卿及時回歸，慶妃，活不到現在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竟然敢說跟你沒關係？”
“薑玉嬈，你的心，究竟是黑的，還是爛的？你做下這麼多惡事，夜裡能睡得著嗎？你就不怕那些死去的人找你報仇嗎？！”
薑玉嬈低著頭，她根本不相信什麼鬼神之事，她隻想相信自己手裡真實的權力和地位！
況且，那些人的死，與她有什麼關係？
大皇子，是太後和皇上要殺的；芳嬪，是她私下教育三皇子未來要爭奪皇帝之位，被皇上知道了，所以才用她了結大皇子被害一事。
至於三皇子，那跟她，就更沒關係了！畢竟，親手殺死三皇子的人，可是皇後呢！
皇後都能睡得著，她薑玉嬈有什麼睡不著的？
“看來，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啊！”
皇後平複了一下心情，一步一步地走到薑玉嬈的身邊，冷冷道：“那你就去地下，問問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你究竟有沒有錯！”
薑玉嬈麵色猛然一變，大喊道：“我懷有龍嗣，你不能殺我！不然，皇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