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隨安的姑母家裡,找到了隨安。
付氏見到女兒安然無恙,總算鬆了一口氣,抱著女兒忍不住落淚。
隨安惶恐而不解。
大丫便低聲把事情的始末同她說了。
隨安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祖母。
祖母怎麼會那樣敗壞她的名聲?
不說影響嫁人,以後彆人怎麼看她!
殺人不用刀,而且這還是來自於自己親祖母的傷害!
人找到了,大丫卻還是堅持報官。
付氏假模假樣地求了下,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完全是裝樣子,心裡巴不得把那老虔婆抓走。
沒有婆婆的日子,她做夢都能笑醒。
“不行。這件事總要查個水落水出。”大丫道,“她無緣無故的,沒必要做這件事。”
她懷疑,那老太婆受人指使。
蕭晏也已經聞訊趕來。
衙役見了他十分客氣。
“麻煩兩位,”蕭晏淡淡道,“我女兒說得對。名聲要緊,不管是隨安的名聲還是學堂的名聲,所以這件事,勢必要查清楚。”
兩個衙役點點頭,拿了隨安的祖母和姑母,一起去了順天府。
大丫道:“我們一起跟著去。”
她心想,就當讓女孩子們長長見識。
雖然這種見識,一點兒也不令人愉快。
但是萬一以後她們會遇到上公堂的事情,不至於被嚇得腿軟,無法替自己發聲。
“嗯。”蕭晏點頭。
在推搡之間,陸棄娘偷偷問付氏:“鬨上公堂,你沒事吧。”
“我沒事,東家。”付氏小聲地道,“我巴不得上公堂呢!青天大老爺說誰對誰錯,省得家裡自己解決不清楚,我那個糊塗相公,還得說他娘有苦衷,呸。”
陸棄娘這才放心。
和離這件事,嘴皮子上下碰碰就說出來了。
但是世俗觀念壓製之下,絕大部分人,不會輕易走那條路,日子還得稀裡糊塗地過,所以陸棄娘很擔心付氏之後的處境。
順天府尹看見蕭晏和陸棄娘,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許久不見,你們怎麼又來了!
哪年不來見見,你們就想我嗎?
順天府尹表示,明年他任期就要到了,求放過。
不過人家來都來了,還是得問案。
大丫上前,口齒清晰地把事情始末說了。
順天府尹:這是蔣玄的未婚妻,果然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大丫從容不迫,但是老太婆哪裡見到過這種架勢,嚇得險些尿了褲子,竹筒倒豆子一般,都交代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就是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說,說讓我當沒這個孫女。然後,然後教我編排那些話,讓我去學堂鬨事……”
陸棄娘心說,這個老虔婆真是瘋了,見錢眼開到這種程度。
遺憾的是,她似乎也提供不了什麼有用的線索。
要找人,怕是不容易。
可是順天府尹有用,他讓老虔婆描述一下找她的那個人,有什麼特征。
“一個十五六歲上下的姑娘,圓臉,白淨,左邊嘴角有一顆紅痣。”老虔婆努力回想,以為這樣可以減罪,“對了,她戴著的耳墜有些不一樣,明晃晃的,裡麵好像有光在流動。”
陸棄娘心說,嘴角紅痣這一條,倒是個明顯的特征;但是要對號入座,還是不容易。
畢竟那可能,都不是他們認識的人。
她自己就想不起來,誰左邊嘴角有紅痣。
“我怎麼覺得,”三丫忽然道,“我認識這樣一個人呢!”
“誰?”陸棄娘問,“快告訴府尹大人。”
“宋承歡的丫鬟,叫什麼名字我給忘了。”三丫道,“她每日早晚都在馬車上,接送宋承歡,是她的貼身丫鬟。”
陸棄娘:“……”
怎麼又是張鶴遙!
簡直陰魂不散。
“宋承歡是誰?”順天府尹皺眉問道,心裡默默祈禱,千萬彆又給他整出來什麼達官貴人。
陸棄娘從來都會讓他絕望。
“就是戶部左侍郎張鶴遙的繼女,昭陽郡主的親閨女。”她大聲地道,“那孩子,脾氣不好,總是這樣那樣的,誰知道怎麼回事。”
順天府尹聞言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張鶴遙,誰不知道,聖眷優渥,是皇上極看重的人才,過幾年說不定就能入內閣。
而且他也知道,這還是陸棄娘的前夫。
繞來繞去,都是你們這些人啊!
“你們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結?”順天府尹清了清嗓子問道。
都各自成親了,能不能消停消停,你們相互不要聯係,行不行?
陸棄娘斬釘截鐵地道:“沒有。”
大丫卻道:“我娘心思簡單,很多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前些日子,我們聘請了一位姑姑,乃是從宮裡出來的。彼時張府也想聘她,卻被我們請了來,不知道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順天府尹心說,這多大點事情?
最多心裡記一筆小黑賬,誰又會為了這點不高興而興師動眾,大動乾戈?
而且,張鶴遙在朝堂之中就是以聰明縝密著稱的,如果真是他,不至於蠢到做壞事,都找一個外表特征那般明顯的吧。
但是既然有懷疑,那就必須調查。
所以,順天府尹讓人去張府傳人。
結果人一來,真對上號了,可不正是宋承歡身邊那個叫芍藥的丫鬟!
順天府尹:“……”
這些人,是真的不打算讓他這一任順順利利過去啊。
陸棄娘滿頭問號。
順天府尹單獨請蕭晏和陸棄娘私下說話。
“這件事,你們要不要商量一下私了?孩子小,不懂事,鬨大了,對你們都不好。”
陸棄娘不吭聲。
她覺得宋承歡膽子太大了,應該被製裁。
但是她又不想再見張鶴遙。
所以,就讓蕭晏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