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的熱氣夾雜著火光飄向空中。
岸邊彌漫著濃濃的肉香，惹得人食指大動。
一大鍋魚肉還在鍋裡“咕嘟咕嘟”冒著泡，奶白的魚湯猶如牛奶一般濃鬱而白淨。
老隆將摸出一瓶白胡椒，擰動蓋子磨了一大把撒進鍋裡，然後開始用湯勺給馬玉海盛魚肉。
“帳篷裡還有飯盒。”
馬玉海端著一大碗魚肉，朝營地的方向努了努嘴。
“好嘞。”
胡軒急忙起身衝進帳篷，拿出幾個老式的鋁飯盒。
他已經被濃鬱的香味饞得口水直流，捧著飯盒湊到鍋邊。
老隆微微一笑，給他裝了兩大勺魚肉和魚湯，又看向林旭和趙通，示意他們也快點拿飯盒過來。
“我不餓。”
林旭搖搖頭，還是不敢吃這魚。
旁邊的趙通見狀，也跟著搖頭拒絕。
“放心吧，這魚沒吃過屍體。”
老隆似乎早就看穿了林旭的顧忌，用勺子敲了敲鍋邊，認真解釋道：“沾染了怨氣與煞氣的魚，我的秘藥是沒辦法迷暈它們的。剛才你也看到了，這條魚的胃袋裡隻有魚，沒有其他的東西。”
“哦？”
聽他這樣說，林旭頓時來了興趣：“你也懂陰陽？”
“隻曉得一些皮毛。”
老隆淡淡一笑，舀起一勺魚肉：“第一次見麵，今天我請客。”
“哎喲，我隻顧著恰魚，都忘了給你們做介紹了。”
埋頭喝魚湯的馬玉海這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趕緊給幾人介紹。
林旭這才知道，老隆叫隆濤，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裡。
彆看他才四十來歲的樣子，其實年齡比馬玉海都大，家裡的小孫子都三歲了。
他與馬玉海認識多年，兩人的關係很好，所以一直稱呼馬玉海為小馬。
而看起來像個小老頭的馬玉海則叫他老隆。
到現在林旭才恍然，之前為什麼見到這兩人打招呼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彆扭，原來是稱呼違和。
盛情難卻，林旭最終還是捧著飯盒湊了過去。
然後與趙通還有胡軒三人一連炫了好幾飯盒魚肉。
“真好啊，太好吃啦……”
胡軒摸著鼓鼓的肚皮一臉滿足：“這可比白天那條白鰱好吃多了。”
“是隆老哥的手藝好。”
林旭也忍不住讚歎道。
雖然隻是白煮，這卻是他迄今為止吃過最好吃的魚肉湯。
“嘿嘿，我說的沒錯吧。”
馬玉海在一旁抽著煙：“有大半年沒吃到老隆煮的魚了，我想這一口都好久了。”
隨後他突然想起正事，向一旁的隆濤提醒道：“最近這段河不太平，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老隆你最好小心點，不要晚上一個人來這裡了。”
“嗯，我也聽說了。”
隆濤點點頭：“我剛回來沒幾天，又聽說這河裡跑了幾萬斤鯰魚下來，就想著晚上出來打個牙祭。”
“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馬玉海一臉鄭重：“我知道你也懂一些東西，但還是要謹慎點，下次來至少跟我提前說一聲。”
說著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我還要去看看下遊對岸那幾個站裡的兄弟，你們先聊著。”
“好，你也小心點。”
林旭幾人目送他開船離開。
這段出事的河流上下遊都有人駐守，林旭他們所在的營地是上遊，在下遊對岸還有兩個巡護站裡的人守著。
“你們是紫陽道人的徒弟？”
馬玉海走後，隆濤將目光轉向林旭和趙通，目光停在他們兩人肩頭的百納袋上。
“我……我不是。”
趙通趕緊搖頭否定，他現在還隻是個臨時學徒，連真正的徒弟都算不上。
“你認識我師父？”
林旭好奇的看著隆濤。
“見過一麵。”
隆濤點點頭，並沒有多說。
他眯起眼睛看向河麵，原本就小的眼睛幾乎成了兩條縫：“今年這條河真是遭難了，變得烏煙瘴氣的。”
林旭聽他話中有話，急忙問：“你覺得最近出來害人的是什麼東西？”
“還能是什麼，水裡的東西唄。”
隆濤冷笑一聲。
“你不怕嗎？”
林旭更好奇了。
隆濤明明知道這河裡有東西害人，卻還晚上敢一個人跑來這裡。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吃魚？
“以前見得多了，已經不知道怕了。”
隆濤自嘲的一笑，目光轉向林旭：“小馬還沒跟你說過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吧？”
林旭疑惑的搖搖頭。
“這條河以前經常都會淹死人，但是因為水太深，水底地形又複雜，溺水的屍體很難捕撈上來。”
隆濤說著突然咧嘴一笑：“我們家以前就是專門幫人撈屍的，從我太爺爺到我這代都是。”
“哦。”
林旭恍然，這才明白隆濤為什麼懂得怨氣和煞氣的知識。
據說以前專門在江河裡撈屍的人都有自己專門的一套技術，代代傳承，十分神秘。
因為經常與死人和水打交道，遭遇的詭異事件也很多，所以這些人也多少會一些驅邪避煞的本事。
“哇。”
在一旁認真聽著兩人談話的胡軒忍不住發出感歎：“難怪隆大叔你膽子這麼大，還那麼會釣魚。你遊泳肯定也很厲害吧。”
“再厲害也沒用啊。”
隆濤歎了口氣：“十年前這條河整頓治理，周圍村裡的人也越來越少，我們這一行也基本失業了，隻能去外麵打工。
最近聽說這邊出了事，我才回來看看，看有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原來如此。”
林旭突然就來了精神：“其實是縣裡刑警隊那邊找我們來的。正好現在缺人手，隆老哥你不如過來幫忙，事後會有酬金。”
“哦？”
隆濤有些意外的掃了眼趙通和胡軒。
胡軒立即擺手訕笑道：“我是自己跑來玩的，我什麼都不懂。”
隆濤想了想，點點頭：“可以。”
“那太好了。”
林旭很高興。
能有隆濤這種經驗豐富的撈屍人幫忙，這次的事也更有把握了。
“那個……隆大叔，我有一個問題。”
胡軒突然疑惑道：“你既然有那種釣魚秘藥，為什麼不用來搞魚賺錢，還跑出去打工？”
要知道就以剛才隆濤那上魚的速度，捉魚賣魚絕對比他出去打工賺得多多了。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能用來斂財。”
隆濤一臉神秘：“貪心會招來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