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鹽水煮花生很快就變成了一盤花生殼。
楚菁從閣樓裡搬出來一根凳子，又換了一碟花生放在上麵，方便林旭一邊推算卦象一邊剝殼吃。
而隨著卜卦與推算，林旭這邊遇到了難題。
“怎麼回事？”
看著地上剛寫出來的卦爻，他迷惑了。
他問卦問的是張薇的魂在哪裡，得到的卻是個模棱兩可的結果。
而每當他想要推算出具體位置的時候，卻仿佛會陷入一個怪圈，忙碌半天總是會回到原來那個模糊的結果。
“元亨利貞……”
這是當初師傅給他看易經的時候最早看到的一段卦辭。
乾，元亨利貞。
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
其實在各種解卦方式裡，針對不同的所求和條件對卦象都有著不同的釋義。
林旭憑借著自己的經驗記憶與師父教的方法來解這一卦，卻也隻是反複得到一個不算結果的結果。
“難道找個魂就觸碰到天機了？”
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想到這種可能。
以前在電視裡看到那些算命的人，開口閉口就是泄露天機。
其實一般的四柱算命，都是屬於比較完善的命理學，是幾百上千年來經驗的總結，跟泄露天機沒多大關係。
然而卜卦就不一樣了。
用林旭自己的理解來說，這是直接利用了世間萬物演變的規律，也就是所謂的天機來預測和探查某件具體的事情。
所以卜卦的時候起卦一般都是很隨意的，隻要心中所思所想，就能得到與之相關的結果。
因為萬事萬物都存在某種聯係，都包含在“天機”的範圍內。
而在觸碰到一些超過自身能力與認知，且會造成重大因果的事情時，“天機”為了維持原本的規律，就會自我保護，讓卜卦的人像現在這樣得出一個模糊或錯誤的結果。
“呼……”
深呼吸一下，讓自己的心緒平穩。
林旭再次起卦。
這次換了個方式，問的是能否找回張薇的主魂。
然而這次得出的結果依舊是模棱兩可，或許可以，或許不能。
於是又起第三卦，問的是張薇還能不能救活。
這次終於得出了一個確定的結果，是凶。
“不可能……”
看到這個結果林旭是崩潰的，連楚菁端上來的第三盤花生都不吃了。
他再次回到第一個問題，再次問卦，想要強行找出張薇的魂在哪，希望能救她回來。
……
當林旭正沉浸在一次次問卦的時候，不遠處樹林旁邊一直閉眼飄在空中的素女突然睜開了雙眼。
“原來是這樣。”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裡一直是晚上了。
就像上一次山上，他們在山裡遇到了五行陣，就像是進入了幾個完全不同的時空。
他們目前所在的這一片區域也一樣，處在某種陣法之中，仿佛時間都不會流逝，一直還保持著當時他們來到這裡時的模樣。
就比如頭頂那顆月亮。
這麼長時間了卻一點都沒移動過。
隻不過這片區域的範圍很大，幾乎籠罩了整座大山。
因為素女的神識延伸到極限，卻依舊沒有探查到這片區域的儘頭，不然她在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異常。
“已經過去快一天了吧。”
素女估摸著時間，同時朝著林旭飄去，想要提醒他時間。
“姑娘。”
楚菁的聲音突然響起。
素女嚇了一跳，隨後發現楚菁還在閣樓的廚房中烹煮一鍋湯。
旁邊的張五郎和不遠處的林旭都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看來她應該是用的靈力傳音，隻有自己能聽到。
“能進來一下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楚菁繼續傳音說道。
素女蹙眉猶豫了一下。
不過想起對方上次曾送了那塊玉髓給自己，照理說應該禮尚往來，可她現在都沒化身，也沒有任何東西回禮。
想了想，決定進屋當麵跟楚菁道個謝，等今後再還這份禮。
於是快速飄進了閣樓中，來到廚房朝楚菁微微欠身施禮：“謝謝楚小姐的靈氣玉髓，素女今後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素女嗎。”
楚菁似乎還是頭一次聽到素女的名字，微微一笑：“我隻是遵循因果，你不用客氣。”
“因果？楚小姐您認識我？”
素女有些迷糊又有些好奇：“如果認識的話，能告訴我，我以前是誰嗎？”
“我不認識你。”
楚菁握著勺子在鍋裡輕輕攪動，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我隻知道我們有緣。”
“這樣啊……”
素女頓時一臉失望，又想起這裡的陣局，忍不住問：“那……你為什麼要用陣法困住我們，還迷惑公子，讓他忘記時間？”
“唉……我也是逼不得已。”
楚菁歎了口氣，扭頭望向窗外的夜空：“……不能讓他再繼續追尋張薇的主魂了。”
“為什麼？”
聽她這樣說，素女突然一陣悲傷，雙眼噙著淚水追問道。
自從上次意外撞見了張薇對林旭的愛慕之後，她就一直很在意這個對林旭單相思的姑娘。
聽到林旭說對她沒有任何想法和意思後，她甚至覺得張薇好可憐，有種想要撮合她與林旭的衝動。
現在張薇的魂丟了，如果不能按時找回來救人，那張薇就真的死了。
帶著對林旭的單相思和深深的遺憾死去。
她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你說為什麼……”
楚菁淡然的臉上突然就泛起紅暈，隨即變得一片通紅。
她趕緊丟下手中的勺子，慌張的展開折扇擋住臉蛋。
可不管她怎麼擋，素女卻是能夠透過扇子看到她此時的模樣。
“……我不想他為我做出不必要的犧牲。”
楚菁嬌羞的捂著臉，聲音細若蚊蠅。
素女卻突然瞪大雙眼。
因為在這一刻，她在楚菁的身上看到了張薇的影子，簡直一模一樣。
而她與張五郎一樣，並不是用肉眼看的，而是切切實實在楚菁的身上感受到了張薇的靈魂氣場。
“隆隆……”
還沒等素女回過神，頭頂上方突然傳來滾滾悶雷聲。
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風，吹得林子裡的樹木野草瘋狂搖擺。
“糟了，他要強行勘破天機……”
楚菁突然回頭看向閣樓大門的方向：“必須快點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