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這樣作死的。”
院子外，林旭手中拿著那枚山鬼花錢，一臉古怪。
他原本還在想，該怎麼對付那朱會。
這家夥惹上了那麼多冤魂，家裡還藏著十幾具屍骨和兩具屍身。這些可都是陰邪的東西，每天與這些東西為伍，遲早會出事。
按照原計劃是潛入屋裡，然後偷走他的那枚山鬼花錢。
失去了山鬼花錢的庇佑，就算他本身八字硬，也絕對抵擋不住那麼多冤魂與陰邪的入侵。
可林旭怎麼也沒想到，他剛潛入院子，還沒開始動手，那朱會竟然就打開窗戶，將山鬼花錢放在了窗台外麵來。
“真是人才啊。”
聽著屋內一陣東西翻倒，還夾雜著掙紮與氣喘，以及撕裂的混亂響動，林旭都有些搞不懂這家夥的腦回路。
這就像是他想方設法準備去殺一個人，然後到了那人的家門口，發現那家夥正在屋裡自殺……
要不是有這枚山鬼花錢，他都感覺自己這一趟白跑了。
“咦？”
就在林旭把玩著那枚山鬼花錢的時候，這枚銅錢突然微微顫動，一道淡薄透明的靈體從裡麵冒了出來。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
“唉……自作孽不可活。”
老頭的靈體望向屋內，歎息著搖了搖頭。
“器靈？”
看到這個老頭的靈體，林旭瞪大了雙眼。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枚銅錢裡麵竟然養出了器靈。
因為他的靈體狀態與素女有些相似，完全與鬼魂不同，這也讓他拿到銅錢後卻沒有發現藏在裡麵的老頭。
“難怪這銅錢能阻擋那麼多陰邪的東西。”
林旭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那是我孫子，讓幾位看笑話了……”
老頭彎腰垂首，朝著林旭深深鞠了一躬。
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林旭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還是猜到了，他此時肯定很難過。
有這樣一位不肖子孫，讓先人都跟著蒙羞，抬不起頭來。
“我護了他二十多年，一點點看著他長大，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老頭連連擺首，似乎是回想起了很多不堪的往事。
“這個……”
林旭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不是他親自動的手，不然現在尷尬死了。
“這樣也好，早點解脫。他也解脫，我也解脫……”
老頭再次歎息一聲，朝林旭拱拱手，身影變得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了月光下。
“……”
林旭本來還想挽留一下，讓他繼續做器靈，這樣法器也能更加靈動。
可是在看到老頭那落寞的神情後，還是放棄了。
“他的靈體已經被消磨光了，再怎麼也留不住。”
素女當然知道林旭在想什麼，輕聲解釋道。
隨後偷偷打量了林旭幾眼，試探道：“公子實在需要器靈，不如讓我來吧？”
“你不是準備要化身了嗎，這麼多年的靈體還沒做夠？”
林旭好奇的看著她。
“我當然是想化身，做一個有身體的人……”
素女嘟著嘴：“但是公子你不是想要個器靈嗎？”
“你彆這樣。”
林旭頓時眉頭一皺：“我不會強迫任何人，也不想欠任何人的。你自己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千萬彆因為我乾些傻事。不然我會很難受的。”
“哦，知道啦。”
素女點點頭，她覺得自己還是想要化身，不想做什麼器靈。
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瞬間害羞的轉過身去遮住了臉，心中暗道：“原來公子一直在等著我化身，好讓我以身相許啊……”
林旭哪裡知道她心裡的那點小心思。
拍了拍袋子裡鼓鼓的瓷罐：“五郎。”
“道爺？”
張五郎趕緊現身出來，為了表示尊重，他都沒敢用他最舒服的頭下腳上的姿勢。
隻是像普通鬼魂一般，學著剛才那老頭的模樣，朝林旭躬身。
“你來做器靈吧。”
林旭提著手中的山鬼銅錢，透過中間的方孔看向張五郎。
這枚銅錢應該是屬於明初時期道門製作的最早一批山鬼花錢，十分很罕見。
一般的器物根本承載不了器靈，這枚銅錢卻可以。
雖然他的七星錐和那把軍官刀應該也可以，但這張五郎肯定承受不住這種殺器上的氣息。
而且張五郎被吳仁義和周宇輝他們喂了血食，現在已經在向著凶神轉化，讓他附在七星錐和軍官刀上就是讓他送死。
“你自己受了血食供奉，現在算是半個邪祟，我可不敢就這樣放你出去。”
林旭摸出七星錐和軍官刀，再加上那枚山鬼銅錢，擺在張五郎麵前：“你選一個吧。”
“道爺……”
看到林旭手中的這幾件東西，他感覺自己還用得著選嗎？
記得剛才道爺不是說過，他不會強迫任何人嗎？
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突然變了呢？
哦，原來我不是人啊。
“銅錢，我選銅錢。”
張五郎生怕自己遲疑太久，林旭不耐煩了，直接拿七星錐或是軍官刀給他捅破了。
“好。等你今後邪煞散儘，表現良好，我就放你自由。”
林旭點點頭，看著張五郎忍著痛苦鑽進了山鬼花錢裡。
正如林旭所說，現在的他身上有陰邪的氣息，山鬼錢又是辟邪的，雖然沒了老頭這個器靈的加持，他現在也很不好過。
隻希望靠著這銅錢上的符篆，早點驅散他身上的邪氣。
可憐他被楚婆婆封印了幾十年，剛獲得自由沒幾天，就又被林旭變成了器靈。
“都是貪嘴惹的禍……”
張五郎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
離開村子，林旭回到了路邊。
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輛願意載人的順風車，回到了城裡。
在賓館休息了一晚，順著灰毛男幾人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他們每次運送屍體的目的地就在那裡。
“南嶺生物？”
到達目的地後，林旭發現這是一家工廠。
大門很氣派，外麵還停著好多豪車。
裡麵道路平整，綠化優美，建築儼然，就連偶爾路過的員工都穿著乾淨整潔的白大褂和工作服。
林旭從後門找了個地方翻牆進入。
剛走沒幾步，兜裡的素女就跳了起來：“公子，看右邊！”
林旭扭頭一看，就見遠處平整寬闊的道路上，一群衣著光鮮的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這些人一看穿著和走路的氣勢與姿勢，不是老板就是領導。
照理說這類人應該與林旭是兩個世界，可在他們之中，林旭竟然看到了幾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