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竟然把聖杯的原卡,嵌在了自己心臟中!
怪不得他可以隨意“無卡召喚”聖杯,原來這卡就藏著安珀體內!
卡牌表麵爬滿細密血管,已經和安珀的心房密不可分;
秦瓊的鐧尖剛才刺中的,根本不是什麼骨骼或血肉,而是堅硬的卡麵!
所以才無法貫穿安珀心臟,讓他受到門神全力一擊還能不死。
這算是個什麼怪物!?
人的身軀,竟被改造到如此程度?
果然,“酒神的祭司”根本不能當普通人類看待!
聖杯原卡正觸發著【神血賜擁】,快速修複著安珀的殘軀;
這張牌賜予了安珀強大的生命力,始終吊著他的性命,並保護著他的心臟。
聖杯不毀,等於安珀暫時是不死的!
但他軀體的損傷還是存在的;
血汙從安珀的口鼻中不斷噴出,將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染成猙獰的猩紅。
但安珀反倒大聲嘲笑著林宸,笑聲嘶啞如裂帛:
“哈!你的神靈卡確實比我厲害,但那又怎樣?
我不需要打贏你,我隻要拖著你,讓你殺不死我;
等到那新生的神嗣,降臨於世!你就是輸!”
情況正在變得像林宸擔心那樣——
分兵兩路,但兩路都陷入僵局,解決不了對麵。
敗局,似乎已成定數……
但林宸驟然抬頭,眼中卻迸發出希望的精光:
“我看到了【血肉聖杯】的卡牌信息,非神力的攻擊無法摧毀聖杯是吧!”
安珀猛地收住笑,聲音驟然冷得像冰:
“你想要乾什麼?!”
林宸聲音越來越高昂:“言外之意,就是可以用神力摧毀聖杯;
既然殺不掉你,那我先把聖杯毀了不就行了!
秦瓊,給我用儘全力!打碎那個聖杯!”
雄武的門神驅動神力,從虛空之中的廟宇內引動來香火,附著在金鐧之上;
【唐宮演武·撒手鐧】發動!
金鐧如電飛出,直直朝半空中正在凝聚血肉的聖杯襲去!
一擊即中,聖杯被打得傾斜,杯沿碎掉了一小塊;
刹那間,杯中血酒從那碎掉缺口處,開始傾灑……
【聖血醴釀】提煉出的血釀流失了!
杯中酒,已不滿,現在哪怕是獻祭了陳小貂也不夠了。
血祭儀式,也因為聖器受損而中斷!
安珀的表情無比猙獰,他不敢相信,自己策劃許久的神祭複活儀式,就被這一鐧給擊碎了!
每一個祭品,他都詳細調查背景,斟酌篩選——
性格孤僻、離群索居、毫無背景,連擁有的卡牌實力都精確控製在“綠級以下”。
還引到了自己酒吧主場作戰,有葡萄藤、酒霧的場地之利;
並把對方戰力最高的戰鬥卡師先下手控製住!
每一步都精心布置,就是為了保險起見,萬無一失!
可安珀怎麼都想不到,偏偏就是這最後一次獻祭!
偏偏就是林宸!這個從沒顯露過綠級以上卡牌的無名小卒,竟會擁有史詩級神靈卡!
還頂著這種兩難的境地,硬生生把聖杯給擊碎了!
事以密成,但安珀最終百密一疏……
安珀這邊的危機,算是解決了;
接下來林宸可以調轉兵力,全力去黑山羊之卵那邊解救陳小貂。
“你不許走!”
安珀不知道哪裡爆發出的力量,一把拉住了林宸。
他此刻恍若瘋魔:“你毀了我最重要的愛人,那我也要毀了你愛的人!”
愛人?
酒神是安珀的愛人嗎?
林宸腦中思緒如麻,他明知道此刻該去救陳小貂了,但理智已被侵蝕太久,讓他無法聚焦意誌。
他下意識地開始思考安珀說的這句話;
是了!林宸回想起自己講的那個傳說。
酒神為了複活愛人,將其化作了葡萄藤;
那個愛人的名字,好像叫做安普洛斯;
安普洛斯、安珀、安普洛、安珀……
林宸才發現,這和安珀的名字竟然如此酷似!
難道安珀就是那位酒神的愛人?還是酒神愛人的後代?
為愛癡狂的安珀,高舉【酒神杖】,開始瘋狂念誦著祭歌秘咒;
被武鬆打倒的狂女邁那得斯們,也強行站了起來,一齊癲狂地跳起了舞蹈。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安珀要魚死網破了!
林宸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安珀這邊耽擱太久了;
黑山羊之卵開始頻繁伸縮,像是在宮縮,這是要即將出生的征兆!
要沒時間了!
在理智徹底崩壞前,林宸必須撕開一條生路!
秦瓊一鐧打斷安珀抓住林宸的手,但安珀毫無痛覺似得,繼續吟唱著那狂歡之歌;
酒神狂女們,也不顧自己的傷肢斷腿,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癲狂,哪怕雙腿已鮮血淋漓!
武鬆一開始還在用拳打腳踢阻攔狂女們的祭舞,但逐漸他也開始迷醉……
武鬆的虎目漸漸失焦,垂下了拳頭……
秦瓊又是一鐧,毫不憐香惜玉,直朝安珀腦袋而去;
瞬間把他半個頭顱打得稀爛!
隻剩半張臉的安珀恍若無事,用裂開的唇角,高聲吟誦出儀式的最後宣言:
“歡宴永續!”
【酒神秘儀·狂歡永夜】發動!
儀式範圍內的生靈,將全體強製陷入歡愉醉夢!
這是酒神教派的最強控製儀式!
秦瓊悶哼一聲,神性正氣在其周身明滅閃爍,勉強抵禦住儀式的迷醉效果;
但林宸沒有門神的神性抗性,已經開始被影響……
他本來是朝著陳小貂的方向在走,卻漸漸沉得邁不動步;
耳畔也響起了虛幻的、盛大的宴會樂曲;
林宸在腦中拚命和自己對話,不讓自己陷入迷醉:
‘該死!給我動起來啊!
明明我這邊已經贏了啊!
讓我過去啊,讓我過去救小貂!
黑山羊之卵要成型了啊!!
為什麼就差這一點呢?!
我已經拚儘全力了!
還是做不到嗎!?
難道?
陳小貂今天,就必死無疑嗎!?’
林宸腦中閃過無數和陳小貂相關的細碎記憶——
‘她每一次親切地叫自己宸哥;
每次一個大早就把自己吵醒;
每次嘰嘰喳喳像個小孩子一樣圍著自己討論著卡牌……’
其實安珀分析的沒錯,林宸確實是一個“失樂之人”。
想要陪伴、社交、依靠卻求而不得……
‘穿越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個神詭莫測的世界;
舉目無親的孤寂,陌生地界的不安全感、詭異副本求生的壓力都會有,隻不過平時悶在心裡而已。
而陳小貂是自己來到現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很吵,也不聰明,還欠自己人情,但卻讓自己空蕩蕩的房子裡,有了一些生機和陪伴。
並且她每次都很相信我,從不質疑我的決定;
我讓她跟我來,就來了……
是我把她帶來這裡的……
若是她死了……
就是我害的她!’
林宸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理智也受狂歡儀式影響,在逐漸消散沉醉:
‘是我太弱了……
是我對不起你,小貂……
為什麼我的眼皮子這麼沉重?
接下來我要乾嘛……
我聽到了好聽的歌謠……像是身處一場狂歡盛宴上……
明明是那麼開心的氛圍,為什麼我卻感到如此悲傷?
像是要失去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啊……
我……想不起來了……’
林宸閉上了眼,陷入絕望無儘的醉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