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神，比你的厲害！”
林宸挑釁地說道。
安珀俊俏的臉上多了一分陰狠。
林宸追問道：“現在，聖杯在我手裡，你要怎麼複活你的【酒神】？”
安珀表情不屑，手一揚，【血肉聖杯】便化作一道紅光鑽回到安珀體內。
林宸驚了，這聖杯竟然能召回？！
隻有契約過的卡牌，才能被卡師遠程召回，【血肉聖杯】竟然是卡牌嗎？
但從來沒有看安珀掏出過卡牌，他是怎麼做到無卡召喚的？
安珀看到林宸震驚，又笑了：“看來，你並不懂得怎麼運用神的偉力。”
林宸硬是回嘴一句：“但還是能贏你！”
經過這幾輪的對抗，林宸已經判斷出了，安珀並沒有「神靈卡」；
他有的隻是【酒神杖】、【血肉聖杯】這樣的「神性裝備卡」；
並且安珀不擅長正麵對抗，隻會用法術牽製。
也符合酒神教派的風格，一個狂歡、豐收為主要素的教派，正麵肯定是剛不過護家斬邪的門神。
隻要門神一登場，安珀是肯定擋不住的；
所以可以提前宣告戰鬥勝利了。
但安珀眸子裡卻有著異樣的瘋狂：
“林宸……你真是讓我意外！
第一回合算你贏了，但——
歡宴才剛剛開始，貴客正要入席！”
杖頂綴著巨大鬆果球的【酒神杖】再次驅動；
血紅的酒液和瘋長的藤蔓，裹挾著狂女們和陳小貂，往種植園的最深處裡湧去。
林宸連忙追去，關鍵是要救下陳小貂！
靈鼠再一次以卡牌形式被林宸飛出，插在了一根藤蔓上；
接著靈鼠自動召出，爬向陳小貂，想要嘗試喚醒她。
這個小動作，當然被安珀發現了：
“這孩子可不能還給你，我可沒機會再去找其他祭品了。”
靈鼠剛爬到昏迷的陳小貂身上，就要被新生出的藤蔓裹住四肢，林宸隻能趕緊將其連牌一並召回。
但靈鼠拿出了一個通訊手環給林宸，這是它用【油手探囊】從陳小貂身上扒拉來的。
好家夥，賊不走空啊！
追趕的路上，都是泥濘粘稠的酒液；越往裡，空氣中的酒霧也越來越濃，逐漸變得血紅！
終於，安珀在一株巨大的葡萄藤蔓前停住了。
這株巨藤，比安珀用【豐收之藤】催生的還要粗壯，乍一看，還以為是一棵千年古樹。
能見度越來越低，好在有門神散發的神光，驅散濃得快化不開的血霧。
“就是這裡了，這是‘祂’選中的祭壇、諸神目光交彙之處……
誕生即獻祭，盛宴即終局……”
安珀呢喃著如同預言般的秘語。
林宸緩緩靠近，不敢大意，他感覺到血腥味越來越重了……
在這個緊繃的時刻，突然陳小貂的手環響起了鈴聲！
林宸接通，對方是治安局監異部的同事，慌張地報著信：
“小貂！你……送來檢驗的葡……酒，裡麵……血肉……不是羊……！
我養……培養皿裡，肉……竟然……膨……生長！
……帶觸手……的詭……肉塊，絕……是詭，你……當心！”
通訊手環信號極差，對方的聲音斷斷續續，但仍能聽出個大概意思——
安珀葡萄酒裡含有的血肉成分，不是羊肉，是詭物！
林宸聽了先是震驚，但他在抬頭看到巨藤之上的產物時，又默然了。
手環那邊，監異部的同事還在說：
“小貂……你在……？說……話啊！”
林宸咬牙回答道：“我在安珀酒館，速來。”
對方：“聽不……清，你聲……怎麼……像……男的？”
通訊手環信號徹底斷了，應該是酒窖裡血霧的遮蔽原因。
這個同事的提醒很有用，但已經晚了。
因為林宸已經看到了，那詭異血肉的來源——
一顆巨大黑色肉瘤，鑲嵌在巨藤之上，像活物般收縮著，每次收縮都會掉下些許碎肉塊；
外麵裹著一層子宮狀的半透明胎膜，細看能發現裡麵是一個長著羊蹄的巨型肉塊胚胎；
這層胎膜表麵裂開無數細小的口子，露出胚胎身上蠕動著的……牙齒？
不，更像是一張張尚未成型的嘴！
這些‘嘴’正貪婪吮吸著葡萄藤輸送的猩甜汁液；
這棵巨型葡萄藤，在孕育著一個怪物！一個可怕的詭異！
僅僅是凝視就令林宸的顱骨發麻，仿佛有無形的觸須正鑽進他的眼中——
腕上的【理智清醒手環】瞬間彈針，尖刺狠狠紮進林宸的血肉；
正是這股劇痛，讓他死死攥住最後一絲理智不至於崩斷！
林宸認出來了，這是黑山羊之卵！
是黑山羊幼崽的胚胎，也是黑暗豐穰之母神——外神莎布·尼古拉絲的子嗣！
代表著孕育、血肉、和墮落的豐饒。
妥妥的神話生物！
酒神教派的葡萄酒窖，竟然是外神子嗣的孕育溫床？
林宸從嗓子裡艱難蹦出一句話：“你們，不是酒神教派嗎？”
看到林宸驚異的神情，安珀愉悅至極，他享受這種為迷途羔羊解惑的時刻：
“你對酒神教派的理解，終究還是過於淺薄，母神和酒神，本就有權柄上的交集；
母神需要我們在植物上的豐收權柄，來促進黑山羊之卵的加速生長；
而我需要母神子嗣繁育出源源不斷的血肉，來血釀提煉聖杯。
兩個教派合作，是「繁育」的交彙，是共生共贏！”
怪不得安珀不用捕獵普通人類；
因為黑山羊之卵的血肉可以不斷再生繁育，就能滿足聖杯需要的血肉之“量”；
剩下缺的是精純的“質”，隻需要補上卡師的精血就行。
所以安珀隻用針對孤寡卡師下手，也能減少暴露的風險。
林宸也反應過來了——
安珀的詭異葡萄佳釀、那位酒客提到的鮮嫩“羊”肉，都來源於黑山羊之卵！
這肉確實鮮嫩，被吃下肚子都還能再生，可不鮮嫩嘛。
此刻，汙穢邪惡的黑山羊之卵，和纖塵不染的優雅祭司站在一塊，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但諷刺的是，他們竟然是一夥的！
林宸腦海中無數零散的神話知識如拚圖般咬合——
難怪酒神的代表動物是羊……
難怪酒神祭的油畫裡，羊的身影總在暗處窺視；
就連酒神的侍從薩提爾，也是扭曲的半羊半人形象；
這根本不是巧合！
酒神信仰中對羊的崇拜，分明是帶著黑山羊母神的影響！
林宸曾經篤信的神話體係，在被徹底顛覆！
他忍不住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外神們……難道早就在侵蝕此界的本土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