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是那個意思。”
牛敢當對上老太太淩厲的視線,雖然腦子裡麵還覺得自己在生氣,也應該生氣,但是嘴上卻已經開始服軟。
那個,他小姨子前麵那位,好像是被老太太使喚大小舅子們給打斷的腿吧?
那還是在人陳家的家門口打的呢!
他現在人在老趙家,還不是任憑他們搓圓捏扁!
“我也是怕春花在家裡打擾你們,還是跟我回去的好。”
祁紅豆:“這是她的家,她想回來就能回來,願意住就住,我都不嫌棄,有你嫌棄的份兒?”
牛敢當的麵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堆上笑臉:“娘,我真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話趕話,說的有些著急了嗎?”
“春花,你快和娘說,我剛才那不是和你吵架,是吧?”
趙春花後知後覺地的抬頭,趕忙幫牛敢當澄清:“娘,孩子他爹沒和我吵架,他就是喜歡罵我兩句,我不回嘴,他就不罵了。”
主要是罵的沒勁兒,就自動閉嘴了。
這也是趙春花積攢的“生活智慧”和小心得了。
老趙家眾人:
祁紅豆:
牛敢當:他一直以為趙春花是死腦筋,罵了也沒反應,敢情她是故意的?!!
一直把趙春花當腦子有問題的牛敢當猝不及防的知道了趙春花的一個小秘密,感覺此刻的空氣裡都充滿了幽默。
要不是看牛敢當也被噎的不輕,祁紅豆多少也要教育一下趙春花,沒有你這麼自娛自樂的!
幾十年的時間,趙春花對丈夫和孩子的用心不是假的。
她當然還是在乎自己的家的,但她也沒打算就此不回家啊。
她隻是想要遲一點回去而已趙春花在心裡麵想著,不理解丈夫怎麼會這麼生氣。
重新回到屋裡,牛敢當拉著大毛四毛和趙春花哭慘:“孩子們都想你了,你說你都是當奶奶的人,怎麼好在娘家待著不著家呢,這不讓彆人說閒話嗎?就是兒媳婦們,也要有話說了”
“這麼冷的天,大毛和四毛大老遠跑一趟,看給孩子凍的,你倒好,穿的——”你穿的倒是挺暖和,這半句沒說出來,因為老太太譏諷的目光,讓牛敢當意識到,媳婦兒穿的是娘家的衣,吃的是娘家的飯,現在,沒有他指責趙春花的份兒。
牛敢當啞火了,前有狼後有虎的,這話還咋說下去!
祁紅豆:“再著急也沒有這麼說話的,不知道得還以為我家春花天天在你那裡受罪呢。”
“是是是,您說的是。”
牛敢當十二萬分的真誠,生怕祁紅豆下一刻就使喚人給他腿打斷。
“娘要不,我今天就跟孩子他爹回去吧?”
趙春花猶豫道,男人都帶著孩子找上門了,她繼續賴在娘家,好像是不太好。
家裡這幾天也不知道咋樣了呢。
趙春花有些小擔憂,畢竟牛敢當說的時候那麼苦大仇深的。
江慧芳挺著肚子在一旁看了半天,這時候心念電轉之間,就上前握著了趙春花的手,“三姑,你好歹幫幫我,家裡事兒多,我這馬上要生了,實在是顧不過來,你就幫我照看兩天,行不行?”
江依雲見兒媳婦兒開口,跟著對自己三姑子道:“我上班時真的騰不出手,三姐,你就幫忙照顧幾天,我給你算工資,成不?”
聽到錢,趙春花的眼睛亮了。
牛敢當的眼睛更亮。
還有這種好事兒?真給錢?
都不用老趙家其他人再說什麼,他的表情立馬就變了,轉而對趙春花道:“孩子她娘,要不就聽你的?你在娘這裡再住一陣子?”
“他五舅媽,這,工資到時候你能給算多少啊?”
老趙家是真的闊起來了,照顧孩子還能給錢呢!
牛敢當的心裡的小算盤開始劈裡啪啦,瘋狂計算。
牛敢當父子是下午回去的,趙春花看著他們的背影,還沒太反應過來。
因為最後她幾乎是被牛敢當強行給留在娘家的,好像他們一開始來,就不是為了來接她那樣的。
本來不想走的趙春花真的留下之後,還是因為這種理由被留下,模模糊糊覺得不太對勁。
心裡又開始記掛家裡,三毛現在脾氣還那麼大嗎?
大毛二毛的媳婦兒在家裡有乾活嗎?洗衣做飯帶孩子,都做周到了嗎?
四毛還整天到處跑,不著家嗎?
孩子他爹臨走之前和自己說的小話是啥意思?在娘家多撈一點錢?
有娘在,她咋能白占娘家的便宜呢?
祁紅豆從來沒有給趙春花她在家裡是白吃白喝的錯覺,每天都是乾活的人,理所應當應該吃飽穿暖。
她讓趙春花覺得,她在家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勞動所得,同樣的,想要繼續吃飽穿暖,就要乾活。
所以趙春花完全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家裡的一切,但這一切,可不包括錢,要是加上錢,那就不一樣了。
那就是真的連吃帶拿了。
給三毛籌錢結婚的時候,趙春花打著借錢的名頭到處磨人,她心安理得,畢竟是為了兒子麼。
總要讓兒子成家啊!
可輪到她自己,底氣就不是那麼足了。
祁紅豆覺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趙春花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但是同樣的,她就不適合想太多。
等她在老趙家養成習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並不包括無底線的縱容自己男人和孩子,就算再回老牛家,也不會輕易的讓腦子跟著牛敢當他們的利益走了。
現在放她回去,前麵那幾天就等於白乾了。
等等再說,反正牛家那麼一大幫子手腳俱全的人,也不能真的給自己餓死!
至於牛敢當臨走之前的透露出來的小精明,祁紅豆嗬嗬,想屁吃去吧!
在牛敢當父子走後,忽然覺得不自在的趙春花開始主動找事兒做。
每天除了完成祁紅豆安排的,也開始眼裡有活。
幾個兄弟媳婦兒裡,趙春花最喜歡湊在王小草身邊。
看著王小草給做的虎頭鞋,惟妙惟肖的,她很是驚歎:“大嫂,你還會這手藝呢!”
王小草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家裡沒那條件弄這些彩線、布頭啥的,她也就沒機會做。
這女婿給家裡彙了那麼多津貼,女兒又馬上要生了,娘又給分了這些做鞋的料子,她就想著,給沒出世的小娃娃做一雙虎頭鞋。
這玩意兒做的很費事,王小草的精力也隻能夠做那麼一雙的了。
趙春花摩挲著王小草的手藝,不自覺地感歎著:“玉菊真是好福氣”
聽到她的話,王小草的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當娘的,就沒有不樂意聽這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