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最開心的就是小孩子了。
因為和平常比起來,過年好吃的會多一點。
老趙家的一群小孩,以趙大寶為首,每天雄赳赳氣昂昂的,看守完自家曬的乾糧,還不忘去搜羅野果野菜回來, 隻要是能吃進肚子裡的,一個都不放過。
偶爾還能在野地裡麵摸兩個鴨蛋回來。
就等著祁紅豆表揚他們。
家裡一群小崽子,誰能想到,小妞妞後來者居上,成為了最粘祁紅豆的那個呢。
蘋果一樣的小臉紅彤彤的,烏溜溜的大眼睛,沒事兒就衝她眨啊眨,把人的心都看軟了。
而且祁紅豆發現這個小家夥無比的自來熟,根本不怕人,幾乎沒聽見小妞妞哭鬨過。
彆人都說小妞妞好帶,是個貼心的崽,曉得心疼自己的娘。
祁紅豆卻有點擔心,這小不點不能是哪裡有問題吧?在一次小妞爬到她的房間裡睡著的時候,祁紅豆索性帶著小家夥去【便民醫院】裡麵找了中醫西醫都檢查了一遍。
好在結果顯示小妞妞雖然有點營養不良和先天不足,主要那個不足是在娘胎裡麵帶來的,林秋雨的身體素質一般,好在沒檢查出其他大毛病。
祁紅豆也算是放心了。
成年人很難會對一個陌生人放下心防,但是對著小妞妞這樣軟萌的願意主動親近她的小崽子,祁紅豆的心 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小孩肌膚柔嫩,祁紅豆特意翻出了兩塊細棉布給林秋雨,交代了專門給小妞妞做衣服用。
喜的林秋雨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再老實的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對於林秋雨來說,她是盼望著自己的女兒能多被祁紅豆喜歡一些的。
這對小妞妞來說,是福氣。
林秋雨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趙向南,趙向南捏捏自己女兒養出了嬰兒肥的小臉,嘿嘿一笑,不以為意,
“重孫輩可就咱們家妞妞一個女娃娃呢,再說了,妞妞也喜歡奶,可親近奶了,奶當然喜歡妞妞了。”
這麼個忽閃忽閃著大眼睛,心無旁騖,一抬頭滿眼都是你,衝你一笑就漏牙齦的小家夥,誰能不喜歡呢?
趙向南掐著妞妞的腋下,把小家夥舉起來,初為人父的感覺不是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有的,而是隨著他看著孩子第一次睜眼、聽著孩子的第一聲啼哭,親手抱起這個幼小的生命,看著她一點點發生變化慢慢積累而來的。
一開始,趙向南聽見自己媳婦兒生了個女兒,雖然不說多失望,但是也沒見得有多歡喜。
可是這個小生命承載了他一半的骨血,是他骨肉,責任感讓他學著去照顧這個小嬰兒。
但是小嬰兒一天一個樣,他在看著這個小嬰兒一點點發生變化的同時,心理也發生了變化。
以前他覺得親爹趙元文忽視自己的女兒,會因此生氣,更多的是因為覺得忽視女兒就是忽視自己,還是為自己不值。
但是現在,要是有誰說他閨女半點不好,他生氣,就完全是為了小妞妞。
就連林秋雨,也可以在這日積月累中,清晰地感受到趙向南對妞妞越來越喜愛。
所以,她才敢把自己心裡這樣自私的話告訴趙向南。
不過趙向南這會兒看妞妞自帶親爹濾鏡,他覺得妞妞哪裡都好,奶會喜歡自己女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樸實如林秋雨都被自己男人的自信給秀了一臉。
年根底下,老趙家除了熱火朝天的忙著囤東西,造家具,還有一個大事。
那就是趙玉菊的婚事。
年底和趙玉菊相過親的那個小夥子就要休假回來了,本來說好的就是等人回來了,就先把親事給定下來了。
這個事兒,家裡幾乎人人都知道。
叔伯兄弟們不好拿這個調侃趙玉菊,不過嬸嬸和嫂子們就沒這個顧慮了。
畢竟還是個年輕姑娘,被家裡人這麼調侃,趙玉菊羞得見人都躲著走。
幾個妹妹們也是一臉的好奇。
雖然村裡結親的喜事兒多,自家的也沒少見過,但是和自己一起睡一張床好幾年的姐姐要嫁人了,這種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姐,我舍不得你。”
趙玉葉抱著趙玉菊的腰,眼淚汪汪。
趙玉姍紅著眼睛點著小腦袋,“姐,要不你不嫁人好不好?咱們可以一直住一起的!奶現在也不打不罵咱們了,不嫁人就在家裡多好!”
被兩個妹妹一左一右抱著腰,拉著手臂的趙玉菊本來又是羞澀又是感動的,這會兒聽見七妹這孩子氣的話,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哪裡有長大了不嫁人的。”
趙玉菊雖然麵對嬸子和嫂嫂們的調侃的時候很羞澀,但是她內心對這件事接受的很坦然。
在什麼年紀做什麼事情,到了什麼階段轉換什麼樣的身份,麵對即將來臨的婚姻,趙玉菊隻是羞澀,並不惶恐。
趙玉秀不能理解四姐為什麼能這麼坦然的接受即將到來的婚姻,孤身去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家,和一個隻說過幾句話,見過一麵的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對趙玉秀來說,簡直就是恐怖片。
她心裡沉甸甸的,滿是對趙玉菊未來的擔憂。
“哎呀,都哭成小花貓了,還不如小妞妞呢你們,快擦擦眼淚”
趙玉菊忙著哄兩個妹妹,並沒有注意到這邊趙玉秀深沉的擔憂的表情。
其實比起‘女生宿舍’裡的幾個女孩的行事,真正夜不能寐的,是王小草。
她翻來覆去的,趙元文也睡不著覺,“你乾啥呢?”
最近幾天王小草天天晚上都是這樣,弄得趙元文也跟著好幾天沒睡好。
王小草當然是有心事,不是為了彆的,正是為了趙玉菊的婚事。
按照他們農村的禮數來說,既然決定了要結婚了,那麼媒人就要多勤快點往女方家裡跑了。
畢竟要結婚是兩家的大事,要在一起商量的事情也挺多。
但是到目前為止,男方那邊一直沒動靜,而媒婆更是影子都不見。
王小草隻要想到這個,心裡麵就不得勁兒。
偏偏趙元文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王小草也不想女兒要議親的時候說些不討喜的話,就當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她也就忍住不說了,就當要看看那邊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有動靜。
卻沒想到一等不來,兩等不來,竟然始終都沒有動靜。
你說說,都這樣了,王小草還怎麼睡得著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