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這個時候都是一片幽暗,這時候村裡還沒通電,家家戶戶不是蠟燭就是煤油燈。
得虧晚上的月亮還算亮堂,勉強能的清路。
祁紅豆倒騰著兩條老寒腿走了過來,徑直推開了老六的房門。
三言兩語就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她一把從李曉娥手裡搶過了兩件小背心,惡狠狠地看向老六夫妻兩個。
就這麼兩個陰損玩意兒,一個白眼狼,一個自私鬼,對自己女兒就跟對仇人一樣。
要不是這兩貨把小女兒壓榨的那麼狠,趙玉秀後麵也不會乾出先砍爹媽,然後割肉還母的事情。
“娘,三丫還小,哪裡用得著你這麼好的料子,學農都沒衣裳穿了,這個兩個背心縫一起給學農改個褂子多合適。”
“這丫頭不懂事,一點小事鬨的不停,回頭我教訓她啊,娘你回去睡覺吧。”
“合適你個大頭鬼!”
祁紅豆看著把趙玉秀拉到煤油燈跟前,借著跳躍的昏黃光暈,看清楚了 趙玉秀臉上紅腫的鞋印。
她怒從心頭火起。
趙玉秀的嘴角還有絲絲血跡。
她反手抽了坐在旁邊裝死人的趙元雙一耳光。
“娘?”
“娘!”
“娘你乾啥打娃兒他爹!”
屋裡的李曉娥傻眼了,屋外的王小草夫妻兩個和隔壁貼著牆偷聽的江依雲都懵圈了。
“不做人就要教訓。”
祁紅豆指著一臉震驚的趙元雙道,“我就問你,趙玉秀是不是你閨女?”
“是。”趙元雙捂著臉點頭。
“既然是你閨女,她犯了什麼錯,被你們夫妻這麼打?”
“不,不是我打的,孩子她娘,曉娥她也是一時生氣”
“滿嘴狗屁!”
“是你老婆打的跟你就沒關係,孩子不是你的?你就眼睜睜看她下這麼重的手?你是死人?她一時生氣,怎麼不拿鞋底子往自己臉上抽?!”
“還好意思說,我為啥給玉秀布料做衣裳,你們做爹媽的心裡不清楚?你們也好意思當爹媽?還要有臉分家,你們能乾什麼?”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自己倒騰山貨弄得那點錢,藏頭藏尾的就防著老娘。”
“你們手裡不差錢,李曉娥沒事給自己搜刮吃的,給你弄煙葉子,都打量老娘是個睜眼瞎?”
“又不是窮的要賣兒賣女的,你們就這麼刻薄自己親生的女兒?為了一件衣服把人打成這樣?畜生都比你們兩個強些!”
後世裡麵的新聞和電視上麵雖然經常能看見一些極品人渣,隔著屏幕都能被氣的半死。
更何況現在是麵對麵,血淋淋的現實。
畜生都知道護崽,趙家老六夫妻兩個簡直絕了。
“乖乖,六哥被娘打了?”
躲在自己房間窗戶底下偷聽的蔡文麗忍不住叨叨。
本來裝睡裝聽不見的老七趙元全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老六隔壁的江依雲聽得更是眼中異彩連連。
她早就覺得老六夫妻兩個格外刻薄女兒,沒看見老六家的大女兒出嫁之後除了回門,後麵再也沒回過家嗎?
老二也就得虧托生成個男娃,好吃好喝給供到鎮子上念初中了,現在還住校。
老三趙玉秀就慘了,念書的時候老師都說了這孩子天生就是個讀書人,腦瓜子聰明。
但是她是個女娃,又在農村,能給念個小學就不錯了,不管是老婆婆還是老六夫妻兩個,誰都沒想過讓她繼續讀書。
留在家裡幫著乾活,到年紀就嫁人唄。
反正農村女娃差不多就是這個架勢了。
她這會兒也能明白婆婆為什麼給三丫做背心的布了,算算年紀,女孩子也要漸漸長大了,總不能跟男孩子一樣囫圇套個衣服就完事了。
他們畢竟隔著一層不好說也不好管,更沒錢貼補,但是李曉娥不管怎麼說也是當娘的,居然能這麼乾。
趙元雙這個六叔更是仔細想想,婆婆這一耳光打的怎麼就有點痛快呢?
小姑娘臉上又紅又腫,祁紅豆把老六夫妻兩個大罵一頓之後,又讓他們上交了私房錢。
是的,反正她都已經戳破窗戶紙了,沒道理還沒分家他們夫妻兩個還有私房錢。
不過她心裡清楚,這兩人也沒多少錢,不然就算不是她,趙老太太也早就把他們給扒光了。
當然,這次他們夫妻有沒有上交全部私房錢她就不管了。
狡兔還三窟呢,大晚上的,誰耐煩跟著他們磨洋工。
看著李曉娥割肉一樣的表情,祁紅豆從一疊毛票當中數了兩塊錢給趙玉秀。
“這是你娘拿給你買藥的,衣服收好,去睡覺吧。”
這一舉動再次驚掉一眾人的下巴。
祁紅豆不管,得益於趙老太陰晴不定的性格和說什麼是什麼的大家長權威,她壓根不用對誰解釋。
回到房間她就進入遊戲裡麵的便民醫院,想了想,去了醫院藥房買了一管nc推薦的膏藥。
當然,買膏藥的錢用的是她以前在遊戲裡麵積攢的金幣,至於她的金幣餘額,目測所有圖標開放,算上老趙家二十多口人用一輩子都花不到百分之一。
老趙家房子不多,趙老太的大屋在中間,正房臥室在大屋的東邊,獨占一排,中間是堂屋。
西邊一排分了兩間房,一間是她寶貝小兒子的,一間男孫住的。
大屋左手邊是另外兩間小屋子,住的是老五老六兩口子。
右手邊兩間是老大和老七兩口的房子。
屋後麵還有幾間小屋,是結婚了的孫輩住的。
至於孫女,就在廚房旁邊的雞圈隔壁起了個泥草小屋子住著。
沒辦法,沒分家,家裡又沒錢,想要一家人住大屋子弄幾個臥房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肉眼可見,孫女們的待遇很差。
當趙玉秀帶著小背心和兩塊錢回到和堂姐堂妹們住的屋子的時候,
早就被吵醒的趙玉菊、趙玉葉、趙玉姍全都湊了過來。
趙家這一輩孫女目前一共七個,嫁出去三個,還有四個。
分彆是老大家的趙玉菊,老五家的趙玉葉,老七家的趙玉姍,以及老六家的趙玉秀。
麵對堂姐妹們或好奇或關心的眼神,受衝擊不小的趙玉秀木愣愣的坐在床邊,嘴唇動了動,愣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她做夢都沒想到今晚發生的一切。
要不是手裡的背心和錢都在,她真的要以為是在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