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代荷年輕的時候,是真的明裡暗裡切切實實的吃了自己這個笑麵虎打大嫂很多虧的。
就算她看起來潑辣不好惹,甚至有些時候和老大一家對峙,看起來是占據上風,彆人還在一邊勸她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隻有張代荷自己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虧。
那真的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麵咽。
趙華榮根本不是一個能立得起來的性子,就連當初分家,也是她堅持的。
不然就以趙華榮的性子,不隻是他們夫妻兩個,就是她的孩子們,都要在這個善於算計的大嫂手裡變成奴隸。
分家的時候,也是她極力為家裡爭取應得的東西。
老大兩口子仗著自己是長房,嘴上說著什麼給爹娘養老還是要靠他們,所以他們理所應當的應該多分一下。
張代荷眼睜睜看著趙華榮在一旁配合的點頭,心裡麵簡直要吐血。
她這個男人何止是沒心眼,簡直就是一個傻子。
什麼都不要,東西都給老大一家,他們一大家子,以後全都勒緊褲腰帶在家喝西北風嗎?
張代荷眼見著指望不上趙華榮,自己擼起袖子就衝到了廚房,把灶上的大鐵鍋給卸了下來。
“你給我放下!”
“還要不要臉了,這東西可是我們家的,現在如了你的願,分都分了你們這麼年輕這麼有本事,不能自己出去掙錢買嗎?”
這會兒家裡沒有外人,葛翠芝就露出了她尖酸刻薄的一麵。
張代荷舉著鐵鍋,二話不說就往她頭上砸。
把葛翠芝砸的嗷嗷叫。
就連趙華富過來攔,都沒攔得住。
張代荷當時是發了狠的,他們夫妻兩個帶著一大家子,分家一個子兒不給就算了,糧食也給的摳摳搜搜,現在連鍋都沒有一口,那真是逼的人去死了。
葛翠芝上下嘴皮子一碰,說的容易,她要掙多久,才能買得起一口鍋?
“嗬,tui——”
扛著大鐵鍋站在廚房門口,張代荷看了一眼廚房裡麵被她掀的一塌糊塗的戰場,對著嘴都氣歪了的葛翠芝道:
“論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你啊,葛翠芝,我看你就是吊死鬼脫褲子——又不要臉又不要命!
今天你把我們一家子趕出去了,明天我們餓死在你家門口,我看你怕不怕半夜冤魂索命!”
“兔子急了還咬人,你們夫妻兩個今天把我逼急了,這鍋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們不讓我活,那大家都不要活!”
張代荷是真的有那個狠勁兒,葛翠芝和趙華富都被嚇了一跳。
“忽悠誰呢,想死還不容易,用得著浪費糧食,直接往前麵池塘的水裡一鑽不就是了——”
葛翠芝雖然有些怕,但是嘴巴還是很毒的。
趙華富聽著葛翠芝的話,也開始給趙華榮提醒:“再鬨就引人來了,到時候咱們家這點事兒鬨的全村都知道,你這個當家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再說了,誰家弟媳婦兒像你媳婦兒這樣,自己要分家自己還不滿意,跑來把我們的鍋給扛走了算怎麼回事兒?你要是有困難,你可以和哥說啊,這麼鬨不是打我們臉嗎?”
趙華榮是個沒脾氣的人,聽見趙華富這麼說,下意識的就去拽張代荷的手:
“媳婦兒,要不然,鍋就不要了吧??”
何必和大哥大嫂鬨的這麼難看呢。
“你給我閉嘴!”
她在前頭和人火拚呢,身後沒個支援就算了,還來個拖後腿的,簡直讓人火冒三丈。
“我沒臉沒皮,我不怕人看,也不怕人說,你們夫妻兩個不是一等一的好人嗎?怎麼好人害怕人看,還怕人說啊?”
“彆不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敢見人吧?”
大鐵鍋就在張代荷手裡支著,靠在她的腿邊,但是她一臉殺紅了眼的表情,還真唬住了老大夫妻兩個。
葛翠芝還想要再說什麼,但是趙華富看到大門口不遠處一臉八卦的村民,想著他們昧掉的好處,一口鐵鍋,給了就給了吧。
換個太平。
不然真的把弟弟一家給逼死了,以後他們夫妻在村裡也難以立足了。
葛翠芝是不願意的,這口鐵鍋她給的心不甘情不願,而且她的臉上、身上剛才可都給發瘋的張代荷打了好多下。
頭發都給拽掉好幾縷!
但是權衡利弊,她也隻能咬牙答應。
“哎呦,華富你們兄弟兩個這是在乾啥啊?”
好奇的村民走了過來,東看看西望望,眼神裡全是看好戲的興奮。
張代荷張口就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大哥大嫂要逼死——”
“華榮兩口子是分家的鍋忘記拿了,這不,今天才來拿,要我說也是個糊塗性子,他們再不來拿,我都要去送了,弟妹你說你也真是的,這種事情,你叫華榮來不就行了”
葛翠芝一看到人來,立馬笑盈盈的,換上和氣的表情。
張代荷齜牙笑了笑,眼神閃著寒光,她靜靜地看著葛翠芝表演,完事兒之後她指著雞舍旁邊溜達的幾隻肥雞道:
“大嫂,你說錯了,我不隻是來拿鍋的,這幾隻雞以前都是我養的,分家的時候,你們忘記提了,我是來拿雞的。”
“你!——”
葛翠芝咬牙,那幾隻肥雞她早想好了什麼時候吃,有張代荷什麼事情!
張代荷:“我看嫂子和大哥記性不太好,也不用你們給我送過去了,我自己來就行。”
說著,張代荷就彎腰把幾隻肥雞捉了起來,倒提著雞腳,一手幾隻,然後扭頭招呼著趙華榮:
“孩子他爹,還愣著乾什麼,我們回家做飯了,也彆耽誤大哥大嫂吃飯了。”
當著人麵,葛翠芝和趙華富也不可能把鍋和雞搶回來。
隻能臉色發綠的看著兩人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