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畫卷中，陸沉左右四顧打量起來。
這個畫中洞天，明顯要比劍界小很多，以水墨鋪就，和現實世界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區彆。
這裡更像是一個精密的陣法，隔絕了外界天地，算是一個洞天小世界的雛形，但並不完善。
由此可見，夫子的修為，比起蜀山祖師還是要差一些的。
即便是蜀山祖師當年創造劍界，也是借助了仙劍的力量。
夫子能夠憑自身修為，創造出一個畫中小世界的輪廓，已經很了不起了，他的修為，恐怕在當世人間強者中，至少也能排進前五。
能登上聖人台的存在，起碼也是天人境了。
在上古時期，其實根本沒有天人這個境界，直到大秦皇朝建立之後，人間才有了這個境界的定義。
事實上，達到這個境界的修士，已經和仙人沒有任何區彆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在人間，沒有飛升而已。
聽說，在天人境之後，還有其他更高深的境界，但那是一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至少在人間，還從未聽聞有人達到天人之上的境界。
“晚輩陸沉，見過陳先生。”
陸沉來到畫中古鬆下，連忙躬身一禮。
這位書院大師兄，可是被稱為儒家劍聖的人物，連掌教都對其讚許有加。
陸沉又學了他的浩然劍氣，算是半個學生了，當然要恭敬以待。
“你我雖是初見，但頗有淵源，不必多禮，過來坐吧。”
大師兄微笑說道。
直到此時，陸沉這才看清楚這位儒家劍聖的模樣，不像是殘念中那種完全由劍氣凝聚成的麵孔，他本人看上去十分隨和，相貌甚至有些平庸，但身上卻有一股純淨到極致的正道之氣，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特彆是那雙眼睛，仿佛能透出實質的正氣光芒，若是做了虧心事的人，在他麵前一站，便會心中發慌，無地自容了。
“聽說儒家大能都有直指心靈的力量，果然不假。好在我如今劍心純淨，倒也無礙。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什麼劍意氣息了。”
陸沉暗自疑惑。
這時候，他注意到了大師兄眉心處有一道紅印，和自己的劍子朱砂不同。
那裡麵蘊藏著的是一股毀滅性的力量。
隻是看一眼，陸沉就覺得有些疼痛，那是神識傳來的撕裂感。
“這是一個詛咒，我當年也參加了那場大戰，被一位上蒼仙人所傷，這道力量本該將我殺死，是夫子幫我封印了起來。但我也因此不能離開這個畫中世界，否則裡麵封印的力量立刻就會爆發，我必死無疑。”
大師兄注意到他的目光，於是解釋道。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凶險痛苦，必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這位大師兄，應該至少也是達到了化神級彆的強者，才有資格和上蒼仙人交手。
而他眉心的這道詛咒，時時刻刻都在攻擊撕裂他的元神，全靠著自身浩然正氣支撐，他被迫躲在這畫中世界一百年，不敢出去，自身修為也因此難以寸進。
難怪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劍意，應該都是被這詛咒壓製，甚至快要磨滅了。
“百年前的那場浩劫，我大約有所耳聞，但不知其中原委。人類修行者，自古以來不都是以飛升仙界為目標嗎？為什麼人間和上蒼會發生戰爭？始皇帝所謂的改革，又是怎麼回事？”
陸沉忍不住問道，這些問題，他一直都很想知道。
大師兄卻是搖了搖頭：“你現在修為還太低了，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等你以後突破化神，清虛自會告訴你的。我今日邀你前來，不是為了這些陳年舊事。”
說著，他抬手一抓，畫中世界裡的水墨彙聚過來，在他掌中化為一團縈繞的文字光輝。
陸沉接過之後，便見其幻化成了一片錦繡文章。
這不是什麼功法，而是一篇聖賢手書，名為天地正氣章，乃是儒家最初的聖賢祖師所寫。
“我昔年得夫子點撥，修行儒家神通，於此聖賢手書中領悟出了浩然劍氣。但夫子說我這是誤入歧途，我性格過於懶散，涉獵龐雜，劍法隻是其中之一，而我很難極情於一道，所以無法在劍術上登峰造極，這也導致我比劍敗於清虛……”
“後來我受創，每日受這詛咒折磨，更是無心鑽研劍法了。所以你修煉的浩然劍氣，其實根本沒有創造完全，就連我自己，也隻創造出了第六層。”
大師兄說著，眼神中流露出欣賞和期待之色。
“但你不一樣。你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將浩然劍氣修煉到第六層，由此可見，你是比我更適合走這條路的人。所以我請你來，將這份聖賢手書交給你，說不定你能替我真正完善浩然劍氣。”
原來，這浩然劍氣的後續功法，根本就還沒有創造出來啊？
陸沉恍然大悟。
他在結晶之後其實就知道係統有推演完善功法的效果了，當初還打算以此推演項敖的三聖真功。
但這個浩然劍氣，卻是一直沒有看到可供推演的選項。
這是因為，這門功法本身就隻創造了第六層。
如果沒有後續的方向，係統也不可能憑空進行推演，但現在，得到了聖賢手書，等於是得到了最初的大綱，再用係統推演，就能開創出後續的法門了。
“叮！恭喜宿主得到聖賢手書，參閱後，可消耗經驗值，推演完善浩然劍氣後續法門。”
果然，係統提示聲很快傳來。
陸沉心中暗自喜悅，這浩然劍氣雖然是儒家開創出來的功法，但他一路走來使用得很順手，特彆是在斬妖除魔的時候，正氣對它們有天然的克製。
所以他不打算放棄這門功法。
如果能推演提升到極致，浩然劍氣的威力絕對會更強，用來對付魔界魔氣，定會事半功倍。
不過，他更疑惑的是，自己不是書院弟子，大師兄為什麼專門請自己來，還送上這麼一份大禮？
如果隻是單純的欣賞，想要我替他證明浩然劍氣不是誤入歧途的話，有些太牽強了。
“多謝先生成全。不過您專門請我來，應該不是隻是想送我禮物的吧？”
陸沉抬起頭，開口問道。
大師兄聞言一笑，也沒有隱瞞，點頭道：“禮尚往來，欣賞你的天賦，成全你是其一，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件小事需要請你幫忙。聽監正說，你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從不吃虧，所以我先把報酬給你了……”
“這……監正大人怎可到處汙人清白？”
陸沉撇了撇嘴。
不過這好處的確讓他動心，於是便道：“我修為淺薄，不知有什麼事情，能幫得上先生？先說好，拚命的事我可不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