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真人當然知道監正為何而來。
當日血魔自爆，陸沉陷入危險，陸璃為了救他傻乎乎地衝上去，被魔氣衝擊，引動了體內的紫府結界提前鬆動。
逸散出了大量的仙靈之氣。
監天司監察天地，特彆是對天界九霄之上的動靜，格外關注。
因此必會在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放心，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將她留在蜀山。”
清虛真人放下茶杯，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當年，我聽聞上界下來了不少人，監天司說是都已經控製了起來，如今看你這樣子，怕是還有不少漏網之魚吧？”
監正聞言，也不臉紅，淡淡地道：“畢竟是仙人手段，總有能瞞得過天機儀的。就比如你蜀山這個小女娃，我事先便沒有得到過任何關於她的信息，還有你那個徒弟，我看不到他的過去……”
“陸沉是我蜀山的未來，你少打他主意。”
“未來？要真有天塌地陷那一天，天下都沒了，蜀山還有個屁的未來。”
素來莊重的監正大人，難得罵了句粗口。
隨後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死心，又問：“你真不知道那個女娃的來曆？”
“反正不是你要找的二十八星宿之一。至於她究竟在上界是什麼身份，我怎麼可能知道？我隻能告訴你，她體內的靈氣，遠比一般仙氣更為純淨，而且我看過她的紫府結界……”
“裡麵封印的是什麼？”
監正聞言，皺起了眉頭。
謫仙的紫府結界中，一般都封印著關於前世的記憶和神通本領。
清虛真人如果能夠看穿她的紫府結界，那怎麼會不能確定對方身份來曆？
“那裡麵，除了靈氣，什麼也沒有！”
“空白？”
監正愣住了。
紫府結界裡一片空白？
那還算是什麼謫仙?
他這些年來，監察上天，秘密抓捕控製了很多的謫仙，其中包括所謂的二十八星宿。
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
“要麼她是被人抹去了所有的過往記憶，要麼便是天生如此……”
“天生沒有過往的仙人轉世？開什麼玩笑。看來這個女娃多半是前者了，難道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清虛，這人你得讓我帶走，說不定能夠讓我探查出如今天上的情況。”
“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她現在已經是陸沉的了。不管她身上背負著什麼，那都是我徒弟的機緣，你不能搶。”
“就為這個？你為了這個徒弟，大局都不顧了？”
“徒弟就是我的傳承延續，蜀山的命脈。我活不過你，真到了那一天也絕對死在你前麵，還不許我有個寄托？”
話說到這個份上，監正就知道，自己這趟算是白來了。
清虛真人平時看著和善好說話，其實跟陳青鋒一樣，都是牛脾氣。
他這麼說了，絕對不會讓自己把人帶走的。
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壞了兩人情誼。
“也罷，留在蜀山暫時來說還算安全，至少不會落到天盟手裡。”
“天盟，真的存在？”
“確有其事，隻是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們的痕跡。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年來不斷湧現的黑霧，就是他們的手筆。”
“賊心不死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劍神歎了口氣，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就頭疼，所以也不想再多說了。
他現在隻想儘快解決蜀山內部的問題，給陸沉鋪好路。
至於什麼天下大局、黑霧、天盟，統統讓監正頭疼去吧，我隻不過是個劍客而已。
“小丫頭，給你留下。不過你要小心，我既然能感知到她，天盟也行，更何況她可能還有一些對頭，不然怎麼會被抹去神魂記憶？這些人，都是大麻煩，你那個徒弟，應付得過來嗎？”
“與其擔心我的徒弟，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的那個寶貝玉璧吧。”
清虛真人抬起頭，看了一眼上方。
那邊的戰鬥，他們雖然隔得很遠，但天人境強者的神識何等強大，幾乎也跟親眼看到沒有什麼區彆了。
監正知道他在說什麼，老神在在地笑道：“你那徒弟雖然是個劍修天才，但玉靈兒來曆也不小，它是上一個時代人皇留在星宮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便聽到一聲劇烈的爆炸。
緊接著，像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監正臉色大變，忍不住站起身來：“大河劍意，黃泉之水！這個小王八蛋，下手這麼狠？”
清虛真人則是哈哈大笑：“這算什麼？能執掌太阿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好相與的嗎？不客氣地說，跟他動過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你們蜀山怎麼都是這種殺星？”
“與其在這裡抱怨，你還是趕緊過去賣一賣老臉吧，不然你這徒弟真要死了。不過我警告你，彆以大欺小！”
“瘋子，都是瘋子！”
監正罵罵咧咧，但也不敢耽擱，那黃泉之水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真要沾染了，他也得脫一層皮。
當即身形一縱，元神化為玄光，飛了上去。
與此同時。
巫神教後院，原本保存完好的院子，如今已經分崩離析，整個山頭都被劍氣削去了一大截。
真火燃燒，碎石焦黑。
黃泉之水腐蝕得地麵坑坑窪窪。
陸沉持劍淩空，長發飛揚，身上劍意勃發，璀璨奪目。
而那位玉靈官，已經被打落在一片廢墟中，晶瑩剔透的身體，如今被打得裂紋彌布，就像是一個即將破碎的陶瓷娃娃。
他的那一麵玉鏡，也碎了。
體內蘊含的龍脈氣運則是逸散而出。
陸沉身上的雙魚佩墜忽然震動起來，兩條遊魚圖案，就像是活了過來似的，竟然張開嘴巴，將那一縷混雜著玉光的龍脈氣運給吞了！
“這是什麼情況？”
陸沉有些驚訝。
這雙魚佩墜，是他很早以前從血魂宗餘孽手中得到。
此物有凝神聚氣的功效，還能遮蔽氣息，十分實用，陸沉一直將它帶在身上。
沒想到，居然會被玉靈官體內的龍脈之氣引動。
“是了，這玉靈官本來就是玉璧靈體所化，和雙魚佩算是同根同源，龍脈氣運神妙，這兩條小魚，是想鯉魚躍龍門？”
想通此節，陸沉眼前一亮。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降臨下來，那種感覺，與他麵對掌教真人時一般無二。
心知應是監天司的大佬到了。
這玉靈官的經驗，估摸著是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