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小草按照伍夢川給的地址來到了s大的計算機樓多媒體教室。
剛到門口,就看到西裝革履的伍夢川。
28歲的伍夢川身形比從前寬闊了許多,西裝下隱約能看到肌肉的輪廓。頭發噴了發膠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正在和曾經讀研的導師方教授聊天,餘光看見小草,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大了些。
“喲,這不是大名人李由草嗎?”他兩手插兜,濃密飛揚的眉毛微微挑起,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模樣。
小草走上前,伍夢川接近一米九的個子看她需要微微低頭。
“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來了。”
小草瞥了他一眼:“浮誇。”
“方教授。”
“小草來啦。”方教授笑眯眯地看著小草,“最近工作很忙吧?”
“還行。”小草說。
“怎麼不忙,忙得人都要三請四催才來。”伍夢川站一旁插科打諢。
小草無奈:“我難道不是第一時間接你的電話嗎?”
見兩人有來有往,方教授臉上笑意更大了。
“小草今年也有24了吧?彆怪老師八卦,找男朋友了沒?”方教授笑眯眯掃了一眼伍夢川:“看你學長,28快30的人了,對象也不談,給他介紹也不要。”
小草笑了笑:“拚事業呢吧?聽說伍學長最近又升職了?恭喜恭喜。”
伍夢川嗤笑,他自家的公司,升職有什麼好恭喜的,真敷衍。
“不過我有男朋友了,謝謝老師關心。”
方教授點點頭:“這樣啊。”
伍夢川的表情在這瞬間凝固了幾秒,眉頭不自覺蹙起,壓在眼皮上形成一道自然的陰影。
放在褲兜裡的手不自覺地指腹摩挲。
方教授被人叫走後,伍夢川垂下眼看向小草:“你有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小草走進交流會房間內,伍夢川下意識跟在她身後。
“當哥哥當上癮了?我又不是伍夢和。”
“出於校友情關心關心你怎麼了?”伍夢川心說:“夢和說你都忙到沒時間打球,還有時間談戀愛?”
“這個就不勞您操心了,本來就是沒有的事。”小草輕聲道:“隻是為了避免被人介紹的說辭而已。”
伍夢川還想說什麼,但小草已被學弟學妹們團團圍住了。
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小草,她個子高,從來不會被人群埋沒。
小草沒待多久,待了半個多小時就出了教學樓。
她正站在綠化帶旁邊回小花發來的消息。
“小草?”
小草抬起頭,看到三四人中的李硯書。
“怎麼來學校這了?”李硯書穿著淺色的風衣,手上抱著幾本厚重的資料簿,眼角含笑看著她。
“計算機係有場交流會請我來。”小草將手機放入西裝口袋內。
她看向李硯書,比起伍夢川,李硯書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淺色的風衣裡是白色的襯衫。
碩博連讀的這兩年,李硯書身上的書卷氣越來越重,秀氣的麵龐多了幾分儒生的軟和,看起來溫柔到有些好欺負。
“好久沒見了,要一起吃飯嗎?”李硯書抬手看了一眼表:“馬上五點了。”
小草搖搖頭:“下次吧,我已經和小花說了回家吃飯。”
身後,李硯書的同窗們好奇地打量著穿著西裝的高挑女人。
不長的頭發隨意紮在腦後,合身的灰色西裝裡是黑色的高領打底,下身穿著一套的西裝褲,垂墜的褲腳下是一雙極細的高跟鞋。
小草個子本來就有一米七,穿上高跟鞋看起來和李硯書差不多高了。
李硯書站在她麵前,有一種清純男大和白領姐姐的既視感。
女人渾身透著鋒利的野心,一個眼神掃過來都好像帶著壓迫感。
小草走後,李硯書看她消失在大路上才轉身。
“硯書,那是誰啊?”其中一個同窗問。
李硯書的室友本科就和李硯書是同學了,他知道李由草,於是搶著說:“我知道,她是李硯書的妹妹,叫李由草是吧?”
“妹妹啊,看起來更像姐姐呢。”
“不是妹妹。”
李硯書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是妹妹。”
幾人看著李硯書一臉正色,隨後麵麵相覷。
——
一個星期後,小草處理完工作,就接到英華集團業務部打來的電話。
“業務連接?”
“是的。”
“我記得英華集團有自己的技術部。”
“嗯是的,但這是董事長的意思。”
陳先華的意思?
陳先華近來精神頭十分不錯,他最近也有關注業內的新聞。
他知道小草的成績不錯,但是沒想到還挺有能力,聽說這一年賺了不少錢。
陳先華覺得小草是可塑之才,與其資源傾斜給其他人,不如培養小草。
小草自己在工作室附近買了套公寓,不住在麓園了,偶爾會回去看看陳姍姍和小花。
在接到那通電話後,小草下班回到了麓園和家人吃了頓晚餐。
餐桌上,小草問起陳先華業務連接的事。
陳先華說:“難道你沒有考慮過進英華嗎?帶著你的工作室一起。”
小草看向陳先華,十年過去,他已經80歲了,再過兩個月就是他80大壽。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十年前還算黑的頭發現在也變成了雪花白,也就精神頭看上去不錯,依然矍鑠。
“我都八十啦,也不知道還有幾年能活。”陳先華經曆過這麼多人生起伏,早已看淡生死,最放不下的還是陳姍姍。
陳姍姍被重創的神經已經沒有了恢複的可能,47歲的她如同稚兒,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陳先華不得不為女兒的以後考慮。
等他死了,他的姍姍該怎麼辦呢。
陳先華相信弟弟一家不會對陳姍姍怎麼樣,但他要的不是簡單的善待,而是希望有人能代替自己的位置,用心贍養陳姍姍。
這些年小草的所作所為他也看在眼裡,對陳姍姍的確用心,但她還年輕,總是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陪陳姍姍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
隻是對比來對比去,陳先華還是更相信小草一點,畢竟是親母女。
飯後,陳先華將小草單獨叫到書房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