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草把小花送進學校後，背著竹簍繞到村長家。
村長家就在小學的後麵，院子很大，院門是打開著的，裡麵還傳來幾人談話的聲音。
昨天在小河邊見到的那個女人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門口停放著一輛隻有兩個軲轆的板車，牛沒在。
屋內有人瞧見了小草，於是邊走邊喊道：“他家閨女來了！”
屋內的人往外一看。
“妮兒你來的正好！”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老頭背心，朝小草招手。
“你弟弟李有根又偷東西了！”
“偷了啥？”小草走進屋子問，然後不著痕跡打量屋內一切。
那個穿著老頭背心的中年男人大著嗓門道：“這次可不是小偷小摸了！他偷了俺家的雞！”
雞在農村可是很寶貝的東西，被偷了一隻雞可就不是幾根玉米幾個紅薯那麼簡單了。
村長正坐在一旁，麵容?清矍但偏偏有兩撇八字眉，常年帶著愁容。
“妮兒，你實話實說，你弟弟是不是偷人家雞了？”另一個人問。
小草看著一屋子人，心想村長的姑姑住的哪屋呢？
“俺不知道。”
村長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行了王五，問她有啥用，得去問李有根自己。”
誰不知道李餘糧家的情況，全靠這個大閨女養著一大家子。
“可俺看到你們昨天吃雞了！”中年男人說。
小草說：“那雞是俺山上抓的野山雞，做飯的師傅也看到俺殺雞了。”
“村長！你得和俺們一起去瘸腿李家！”
“就是！他娃子越來越過分了！平時就愛偷點玉米紅薯，這次直接偷了雞！”
村長問：“你咋知道是他偷的？”
“那還用問！？”
“平時偷雞摸狗的事全是他帶頭乾出來的！”
中年男人生氣地直接拽著村長，一幫人烏泱泱地就這麼走出了屋子，消失在院子外。
小草站在屋內，隨後開始環顧村長的家。
村長家可比李餘糧家寬敞多了，客堂就比李餘糧家的客堂大了一倍，不過格局是一樣的，中間客堂兩邊臥房。
小草走進其中一間臥室，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照亮了對麵的床鋪。
牆邊上貼滿了泛黃的老報紙，一層糊了一層。
房間內的櫃子上了鎖，小草不可能撬開，外麵那個老女人還在躺椅上曬太陽呢。
正準備出去，掃過牆邊時突然被一則老報紙吸引。
半個標題露了出來，小草走近了，用手輕輕剝開上麵一層，看到底下被覆蓋的完整標題。
“知名企業家陳先華愛女綁架案！”
一看日期，已經是1997年的報紙了。
小草擰眉，將這則報紙輕輕撕下來，疊好放進了衣服口袋裡，然後將外麵那層報紙重新黏上去。
本來還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彆的東西，但她聽到屋外女人起身的動靜。
小草連忙走出去。
隻見女人拄著拐杖往院子外走了。
這個是好時機，小草轉身重新進了房間裡，開始搜床鋪下、桌子抽屜裡。
但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沒有小草想要的東西。
之後小草去到王醫生的家中學炮製藥材，忙活到中午後，又馬不停蹄去到學校接小花吃飯。
結果沒想到回家時，那一幫人還在李家的院子裡吵吵嚷嚷。
一問才知道，李有根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個上午都沒回來。
被偷了雞的村民越發斷定是李有根偷了，所以才不敢回家。
李餘糧對李有根偷雞這事壓根不認賬。
見小草帶著小花回來，村長見了更是滿麵愁容。
小草見這架勢沒有要走的樣子，眉毛皺了起來，她還得給人喂飯呢。
村長站在一邊說：“俺說餘糧啊，你娃子偷雞摸狗這壞毛病沒改，今天偷這家明天偷那家的，你覺得合適不？”
“你要是不曉得管教娃子，就讓俺們來替你管教！”
李餘糧瞬間來火：“偷偷偷！天天就說是有根偷了你們的東西！你說他偷雞，你看俺家有殺雞的味道不！你去看看灶台是冷的不！”
“娘的，就欺負老子一個外鄉人是吧！老子在這生活了三十年！比你們有的人年齡還大！”
中年男人不甘示弱：“草你娘的瘸腿李，你娃之前被抓到過那麼多次你還不承認是吧？”
“不要臉的老東西，賴皮多少回了，老賴！娘的，彆以為俺不知道你十七年前年前買女人欠的錢還沒還完呢！人一死你就不認賬了！”
小草抓住其中的重點。
十七年前買女人欠錢？那說的不就是原主和小花的媽媽嗎？
那張報紙上，企業家陳先華的女兒也是97年、十七年前被綁架的。
會有這麼巧嗎？
報紙她還沒仔細看，正藏在她的口袋裡。
小花見自家院子裡吵吵鬨鬨的，她心係還餓著肚子的娘，於是扯了扯小草的衣服。
小草說：“各位叔，俺家實在沒啥東西可以還了，要不大家把菜地裡的菜都拔走吧。”
原主之前在院子裡種了一些白菜和萵筍。
吃的菜粥也是院子裡種的蔬菜做的。
眾人看著那幾壟可憐的白菜，一時間也沒說話。
媽的，這李餘糧家也太窮了！
中年男人跟吞了蒼蠅一樣，惡狠狠瞪了李餘糧一眼，將所有白菜和萵筍全部拔出來帶走了。
李餘糧還沒吃中飯呢！看到自家菜園子裡種的青菜全都被人順走了，氣不打一處來，抄起邊上的掃帚就要打小草。
“胳膊肘往外拐的下賤丫頭！下賤！下賤！”
“媽的！老子沒飯吃老子打死你！”
小草側身躲著，李餘糧更加氣了，臟話脫口而出，唾沫也一同飛出。
一旁的村長見狀眉頭緊皺：“行了行了，李餘糧，管好你家娃子，再有下次俺也沒辦法幫你們調解了。”
村長說完就走了，李餘糧打又打不到小草，餓又餓的要死。
“去給俺做飯。”
餓死他最好。
“家裡沒糧食了。”
李餘糧惡狠狠瞪著小草：“那你倆中午吃的啥？”
小草胡謅：“俺倆也沒吃。”
李餘糧氣得將掃帚往她身上一砸，沒砸中，掉在地上。
“你們倆是懶出屁了！田裡的活也不乾！就知道吃！家裡就是被你們兩個爛貨吃沒的！”
“早該把你這下賤丫頭賣出去！”
李餘糧撂下這句話，怒氣衝衝拐著瘸腿出了院子。
他平時可是從不出院門的，看樣子是被餓慘了，出去溜達看看誰家能混口飯吃。
小草等他走掉後，這才從藏起的竹簍裡拿出中午煮的麵去喂女人。
不知道李餘糧什麼時候會回來，小草不太放心把女人帶出來給她洗頭，喂了一點水後就靠在黑屋的牆壁上，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