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從走廊進來,將灑漏在外的照片碎片撿起丟進垃圾桶,突然頓住雙手,揚起手中的一角碎片,詫異道,“這不是許陪護的女兒嗎?”
“許芷馨有女兒?”
宋白初從按摩椅上站了起來。
李靜見宋白初感興趣,將碎片在茶幾上拚湊出完整的照片,低聲說著,“我今天收拾許陪護的行李,有一本相冊就是這孩子的成長照。”
“小女孩留著短發,乍看之下,我還以為是小少爺呢。”李靜不好意思地憨笑起來,襯得一旁的宋白初臉色更加慘淡。
她按住了李靜的手,“把那本相冊拿給我。”
房門外,突然傳來顧雲深的詢問聲,“老婆,你要拿什麼?”
宋白初慢慢轉過身,看向門口的顧雲深。
暖黃色的燈光下,真絲居家服柔和了他冷峻的輪廓,溫和了他的氣場。
而會所的那套西裝,他當著她的麵吩咐傭人丟去了垃圾堆。
就算如此,宋白初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個字,“沒什麼。”
她掃落了茶幾上麵的照片,打算下樓去看相冊。
顧雲深反倒從背後拿出了一本相冊遞到了宋白初麵前,“是這本相冊嗎?”
他邊說邊一頁頁翻著相冊,使了眼神李靜立刻收拾掉滿地碎片退出了主臥。
他將這個孩子從小到大的照片展現在她麵前,“這是福利院院長推薦我們收養的孩子。”
“前幾天剛送來的相冊。”
“是不是有點像我們航航?”顧雲深眉眼彎成了月牙形,眼中有了幾分慈父的模樣,“剛才航航說交了一個朋友,就是這孩子。”
“那天,福利院的孩子也去了kt樂園。”
宋白初接過相冊,心坎變得柔軟許多。
許芷馨身材纖瘦,沒有半點生過孩子的樣子。
而他們的聊天記錄更從未提過孩子。
她剛才多疑了。
況且這所福利院是她母親生前的財產,福利院院長不會騙她。
如今歸慈善基金會管理,顧雲深並不知情。
顧雲深看著宋白初終於雨過天晴露出幾分笑靨,輕擁著她的肩,低聲說,“你喜歡我們就收養這個孩子,陪我們航航一起長大。”
這個孩子的眉眼與航航有幾分相似,又偶遇成了朋友,算是有緣。
可想到自己一個月之後要離開這裡,宋白初皺起眉頭。
“我不打算收養孩子了。”
“不打算了?”
顧雲深緊張起來,大手捧起宋白初的小臉,擔憂的目光將她仔細打量,小心翼翼地詢問,如待珍寶,“怎麼了?”
“你一直想再要一個女兒,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咫尺距離,他英俊的臉在她眼中放大,緊張的眼神中是洞悉一切的黑眸。
“老婆,你有事瞞著我?”
在一起十年,他對她事無巨細,幾乎把她的一切刻在了骨子裡。
有時候,他了解她勝過她自己。
習慣,喜好,弱點……
宋白初想起顧雲深在墓園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的事。
局座的人來之前,她不能讓他察覺出異樣。
“航航太難管教,再來一個孩子,我恐怕照顧不好她。”
想起顧宇航藏著他們三人依偎的合影,宋白初難過地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顧雲深雙眼暗淡下去,聲音放得更輕,“老婆,對不起,我不該同意媽讓許芷馨進入我們的家,更不該讓你一個人擔負起養育航航的責任。”
“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我知道你有多想再要一個女兒,我們先去見見人,如果不喜歡,再做安排,好不好?”
宋白初摸著小女孩的照片,心微微抽痛起來,輕輕“嗯”了聲。
人被顧雲深緊抱入懷,他大手愛憐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
“老婆,那你以後不許再偷偷看醫生吃藥了。”
聽到這句話,宋白初鼻尖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她為了再懷上女兒,問醫求藥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而他卻背著她出軌了五年。
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顧雲深察覺到宋白初顫動的雙肩,又在她耳邊低聲哄著,“老婆,不哭呢,找到我們想要的女兒是好事。以後我們一家四口會非常幸福的。”
幸福?
母親辭世之後,她來到顧家,與顧雲深相愛,真的以為可以幸福的。
可他親手打破了她的美夢。
顧雲深的綿綿情話,鞭笞她早已疼得麵目全非的心。
她不想聽到他的聲音,閉眼假寐。
顧雲深上了床,小心翼翼將她攬入懷中,又將她常年冰冷的雙腳夾在大腿間回暖。
他對她的疼惜始終如一,可偏偏……
宋白初淚水從酸澀的眼角滾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窸窣聲。
聽到房門被輕掩。
宋白初強撐起虛弱的身體,摸了摸身旁帶著餘溫的床位,目光暗淡了下去。
她不斷告誡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都無關緊要了。
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那道身影去了負二樓的車庫。
整齊劃一的豪車間,宋白初的座駕帕拉梅拉車內。
許芷馨依偎在顧雲深懷中。
顧雲深背對著宋白初,真絲睡衣褪到了腰間,露出挺括的肩膀,強勁有力的肱二頭肌緊緊繃著。
透過擋風玻璃,許芷馨對上宋白初的目光,勾得顧雲深脖子,嬌喊聲肆無忌憚。
“我知道你不想被外麵的人罵負心漢,才沒有阻止白初姐欺負我。”
“我不怪你”
“輕點。”
才分開幾個小時就忍不住了?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將人喊回彆墅?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想起監控中,許芷馨搬入彆墅後他們的每夜糾纏,聽著耳邊的靡費聲,宋白初捂住了支離破碎的心臟。
溝壑難填的顧雲深突然轉頭朝宋白初的方向看來,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他翻轉許芷馨,嘴唇貼在她耳後,聲音清洌冰冷,“輕點?深夜帶傷跑回來?不就是想要嗎?”
他大手掐得許芷馨輕顫。
“嗯……馨兒一天都離不開哥哥……”
顧雲深咬上許芷馨的耳垂,聲如魑魅魍魎,“你不該惹她傷心,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這座彆墅內,我會讓人將你扔去亂葬崗喂狗。”
許芷馨驚恐地回過頭來,鮮紅的唇霎時被顧雲深堵上,糾纏啃咬,疼得她哭出聲來。
她背著受著,破碎的嘴角、淩亂的發絲、跪破的膝蓋,精致的小臉惶恐不安,極致破碎之美。
五年來,他幾乎每一天都纏著她。
哪怕她懷孕或姨媽造訪,他都會用彆的方式與她取樂。
性在哪,愛就在哪。
他絕不會因為宋白初對付她的。
許芷馨安撫了自己一番,想起宋白初剛才撞破他們時的悲憤神色,身體的疼痛也減輕了。
自尊心極強的宋白初怎麼受得了顧雲深背叛,她一定會離開他。
到時,她就能如願成為總裁夫人,將宋白初踩在腳下。
怎麼回房的,宋白初已不記得。
她在床上枯坐了整夜,顧雲深沒有回來過。
再相見,他已西裝革履,一絲不苟,清洌的沐浴香彌漫她的鼻息。
“昨夜,臨時召開跨國會議,怕打擾你,開完會就在書房睡了。”
“老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顧雲深握住了宋白初的手。
宋白初沒有推開,也沒有理會,手中的筆沒有停下,在日曆昨天那格重重打了一個叉,又圈了離開的那天。
還剩29天!
她吩咐傭人,“把彆墅內的一切砸了,特彆是地下車庫的帕拉梅拉。”
彆墅內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惡心,她不想再看到,一秒鐘也待不下去。
對於宋白初的這個決定,傭人們感到詫異,卻沒有遲疑地應下。
他們清楚,顧家,宋白初才是掌握話語權的那一個。
無論她想要做什麼,顧雲深不僅不會有異議,還會配合。
一道嚴肅的聲線卻突然阻止道,“你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