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喧嘩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驚恐在這一瞬間爬滿他們的臉。
他們屏息瞬間,宋白初走向昏黑最深處,站到了顧雲深和許芷馨麵前,強撐著發抖的身子質問,“你們在做什麼?”
顧雲深一把拽住許芷馨的手腕,將人推到地上。
“你求我也沒用,老夫人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更何況,你教壞航航,傷了白初的心,我沒有教訓你,已經留情。”
聲音冰冷決絕。
許芷馨狼狽地摔在地上,手腳疼痛令她皺起眉頭,望向宋白初的目光怒懟。
“對對對,你教壞了航航,惹嫂子生氣,深哥沒有教訓你已經留情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又是一番對宋白初的維護,“居然敢教壞航航,傷嫂子的心,實在太過分了。”
“嫂子,您彆傷心。”
“深哥這麼愛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的。”
丁凱更是直接拽起許芷馨,“嫂子,我馬上讓她走!”
前一秒被捧得高高在上,下一瞬間跌入深淵,被落井下石。
許芷馨劇烈地掙紮起來,並不打算配合。
宋白初看著這幫人虛偽的嘴臉,直覺作嘔,開口打斷,“許芷馨,剛才你貼在雲深懷裡,真的隻是為了求情?”
所有人含怒的目光瞬間落在許芷馨的臉上,逼視著她,仿佛在說,不許惹怒宋白初。
許芷馨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咬緊了牙關,瞪著宋白初。
當然不是!是睡你的男人啊!
蠢貨!
可當著顧雲深的麵,她怎麼敢明目張膽地揭穿他們的關係。
顧雲深看了一眼丁凱,丁凱突然將許芷馨推倒,“還不快給嫂子道歉。”
“對,道歉!”
眾人起哄。
許芷馨被壓得膝蓋砸地跪在宋白初麵前,疼得淚水從她眼眶滾落,楚楚可憐的樣子,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同情。
不止如此,在眾人的逼視下,她又不得不,一字一頓,“對、不、起。”
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背地裡明明很討厭宋白初趾高氣揚的樣子。
可如今見了她,又像貓見了老鼠,怕得要死。
看著許芷馨咬牙切齒的樣子,宋白初沒有開口原諒她,也沒有人敢出聲為她求情。
宋白初被顧雲深抱入懷中,大手如燙手山芋隔著布料灼燙著她的腰身。
這個懷抱還留有許芷馨的香水味。
宋白初皺了皺眉,胃裡翻江倒海。
顧雲深在她耳邊軟語,“老婆,不要讓這種人礙了你的眼。”
丁凱拽起許芷馨往外拖,“嫂子,我立刻讓她走。”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宋白初用力推開顧雲深,阻止道,“等一下。”
她目光銳利地落在許芷馨的手腕上,“為什麼這條紅內褲會纏在你的手腕上?”
許芷馨突然勾起了嘴角,狼狽又得意,看向了顧雲深,眼中旖旎繾綣,“這是我心愛男人送的,他說我身材好,最能穿出這款丁字褲的風韻,辦事的時候連脫都不用脫呢,不像某些人……”
許芷馨尾音拉長,帶著蠱惑與挑釁的目光掃了宋白初一眼。
宋白初順著許芷馨的視線,對上顧雲深諱莫如深的雙眼,想起監控中一幕幕令人作嘔的畫麵。
他對許芷馨索求無度,而對她……曾經以為的溫柔嗬護,顧及她的身體,如今想來活像一場笑話。
宋白初捂住了胸口,心似被挖了一塊,又疼又難受,慘白的唇顫動,“心愛的男人是指我老公?”
包廂霎時寂靜。
丁凱突然大咧咧牽起許芷馨的手,“嫂子,是我呢,我和芷馨在一起了。”
“你們居然勾搭在一起了,瞞得好深啊。”
“難怪你剛才硬要拖人走,原來在護短呀。”
顧雲深踏著眾人起哄聲走到宋白初麵前,神色從容如常,“老婆,剛才也是看在丁凱的麵子,才讓她近了身。”
“對不起,讓你緊張了。”
宋白初不得不看向顧雲深,也看到了他沾著亮晶晶口紅的唇角,在燈光下迸發出的光芒,如銀針刺得她雙眼發疼。
宋白初閉了閉眼,將酸澀淚水逼回眼眶。
“可我記得,丁家和舒家有婚約,晴晴是我的閨蜜。”
“所以,許芷馨是你和晴晴的小三?”
“丁凱,你對得起晴晴?”
聽到宋白初的逼問,丁凱手足無措地鬆開許芷馨的手,緊張地求著宋白初。
“嫂子,我這是……是……許芷馨勾引我的……”
“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晴晴啊。”
“來人,將她趕出去。”
會所的保鏢立刻進門。
許芷馨不可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被保鏢暴力拽住頭發往外拖。
“啊——”
許芷馨慘叫掙紮起來,“放開我,我不是丁凱的小三,我沒有勾引丁凱!”
“雲深哥,救救我,我是你的人啊……”
許芷馨掙紮間,銀白色的婚戒,從她的領口掉了出來。
宋白初扯下了許芷馨脖子上的項鏈,許芷馨項鏈突然被扯掉,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宋白初將項鏈舉到了顧雲深麵前,項鏈上纏著的戒指在眾人眼中晃著,戒指內側的sg刺目顯眼。
sg就是宋白初和顧雲深的姓氏拚音首字母縮寫,是顧雲深親手刻的。
她無法忍受,他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她的東西,雙宿雙棲。
“為什麼我遺失的婚戒會出現在許芷馨的脖子上?”
她難過地開口質問顧雲深。
“許芷馨說,她不是丁凱的小三,而是你的人?”
“她是你什麼人?”
許芷馨雙手被保鏢負在身後,發絲淩亂,狼狽至極。
自從跟了顧雲深,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折磨和侮辱。
她跟了顧雲深五年,為顧雲深生了一個孩子。
與宋白初有何不同,為什麼她要活在陰暗的角落,上不了台麵。
而她宋白初卻能光鮮亮麗地站在大眾麵前,淩駕眾人之上,為所欲為。
怒火衝垮理智,許芷馨突然歇斯底裡地吼叫,“我是雲深哥最愛的……”
“夠了!”
“看在我媽的麵子上,我本不想和你計較教壞航航的事,但想不到你居然還偷了我和白初定情信物!”
顧雲深上前抱住了宋白初,打斷了許芷馨的話,他麵露傷感,心疼至極,“你知道,這枚婚戒對於我和你白初姐有多麼重要嗎?”
“你怎麼敢這麼對她。”
“把人拖去派出所,落案起訴。”
他對許芷馨憎惡與惱怒毫不掩飾,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冷峻的麵孔,嚇得在場眾人都噤若寒蟬,甚至許芷馨都嚇傻了一般,不敢出聲了。
好像這枚婚戒真的是許芷馨偷的,而非他所贈。
顧雲深抬了抬眉眼,保鏢們立刻將沒了生氣的許芷馨拖出包廂。
冰涼的東西從指間擦過。
宋白初低下頭,看到顧雲深將婚戒戴入她的無名指,握著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著,“老婆,沒有人能偷走屬於你的東西。”
“彆哭了。”
“你掉眼淚,比殺了我,都讓我難過。”
他伸手揩去她滾下來的淚珠,無名指上的婚戒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這個瞬間,宋白初恍惚地以為他還是曾經的摯愛。
他明明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這些年替她擔了無數的風雨,可她的風雨卻全來自他。
沒有人能偷走屬於她的東西?
可曾經滿心滿眼隻有她的他,早就被偷了屬於她的心。
宋白初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推開他的手,走出了包廂,進了洗手間。
冷水澆在臉上,她才稍稍清醒過來。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顧宇航走了進來,跪在了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