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砥對此不以為意,“您收她為義女,我再封個郡主給她,這天下人還敢妄議皇家事不成。”
他說的豪邁,文太後卻撇了撇嘴,“你我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怎麼護的了她一世?”
“你瞞著我前朝的事,真就當我是傻子?”文太後摸了把兒子的額頭,歎了口氣,“你還是先顧好自個的身子要緊。”
“你好好的活著,才能好好的給阿琪的那兩個孩子撐腰。”
周砥點點頭。
文太後眯起了眼睛,望著案桌上的書怔怔出神,“此事先不急,等我先見見姷姷再說!”
文太後這次雖生氣,但因為擔心秦舒禾反而硬挺了過來,身子不但沒有垮下去反而鬥誌滿滿,準備找個機會在這宮裡辦個宴會。
福錦山莊裡,秦舒禾還不知道太後跟皇帝的打算,正在拿著帕子安慰自己的幾個丫鬟。
膽小的青梅,穩重的青菊,活潑的青荷這會都在抹眼淚。
香茹,蓮心兩個也紅著眼眶看著秦舒禾。
虞嬤嬤捂著心口坐在小凳子上正邊哭邊罵。
“莫哭,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們出事。”秦舒禾挨個拍了拍幾個丫鬟,“這也隻是我的猜測。
“當然,你們也不可不放在心上,以後在府裡可要小心再小心。”
“進口的飯食跟水,彆人給的一口也不能喝。等我們回去,咱們海棠院就自個設個小廚房,左右不差那點吃的錢。”
“還有各個院子的主子,除了姑姑,你們都不能信。”
秦舒禾說的嚇人,感覺回到侯府可能隨時要丟命,青梅嚇的抱著秦舒禾的手,哭的直打嗝,“姑娘,咱跑吧。”
“有長寧侯府給您撐腰,咱跟,跟他和離行嗎?”
“您被老爺跟夫人精心養大,還有小少爺也懂事許多,沒必要繼續留在那侯府裡呀。”
“姑娘,我們都不怕死,可我們不想讓你丟了性命。”
“對!”虞嬤嬤抬胳膊擦了擦眼淚,惡狠狠的說道,“咱去長寧侯府找老夫人跟老侯爺,他們肯定會為姑娘你做主的!”
秦舒禾搖搖頭,“長寧侯府已經沒落,而且,封卿禮不會輕易和離的。”
“你們彆慌呀,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呢。”
她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讓封卿禮身敗名裂,也要護著身邊的人周全。
和不和離不重要,她已經不奢求感情,隻要弄死封卿禮跟孟氏,護著姑姑,弟弟,還有她身邊的這些人就已經滿足。
“好了,快擦一擦眼淚,乾了這杯酒,敬咱們,平安順遂。”
秦舒禾說完,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靖安侯府沒什麼好回的,幾個丫鬟跟主子都飲了酒,就在這山莊裡歇了一夜。
福錦山莊這裡一直留有丫鬟,護院跟婆子在。
莊主的管家也十分得力,把莊子打理的十分妥帖。
第二日,秦舒禾起得晚了,用過了早飯,再在玉蘭樹下親自煮了一壺茶,喝完茶後,安排暗十二先住在山莊,她坐上馬車慢悠悠的朝著城內趕去。
封卿禮急著打聽臨州的那條路子,本來打算紆尊降貴的在海棠院裡過夜,沒想到秦舒禾竟然大膽的夜不歸宿。
他越等越氣,秦舒禾剛進了海棠院,封卿禮就怒氣衝衝的過來質問,“秦舒禾,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那沒規矩的低賤商戶!”
“你見哪家的夫人會夜不歸宿?!你要把我靖安侯府的臉麵丟儘才罷休嗎?”
成婚以來,秦舒禾屢次忤逆他的意思,跟母親起了衝突不說還夜不歸宿,封卿禮在有要事的情況下失去了耐性,暴露了些許性情。
秦舒禾看著暴跳如雷的封卿禮眼底冰冷一片。
身邊的虞嬤嬤嚴肅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姑爺,您怎可這般說少夫人?”
“少夫人與你成婚幾天姑爺都不來這海棠園,是忘了昨日是什麼日子嗎?”
“昨日能是什麼日子?”封卿禮僵著臉,臉上的怒氣未消,眼睛直直的瞪著秦舒禾,“她不在府裡好好的呆著,亂跑出去還不回家,她還有理了不成。”
“昨日是我回門的日子!”秦舒禾見著這暴怒的封卿禮,心裡十分鄙夷。
“外祖母許久未見我,心裡憐惜,便留了一日多說幾句話。這事,我派了青菊回府稟明了母親。”
“您不陪著我回門也就罷了,還要怪責於我,封卿禮,你這是何意?!”
秦舒禾的話讓封卿禮迷茫了一瞬,他都忘記了秦舒禾還有外家的事。
長寧侯府,雖也算是百年世家,但已經沒落,有什麼好去的。
封卿禮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自己表現的太明顯讓秦舒禾有了戒心所以在尋找靠山?他記得大婚那日,長寧侯府送來的禮可不輕。
長寧侯府為什麼送這麼重的禮?也是看上了秦舒禾手上的產業?
封卿禮想到這裡,火氣消了不少,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不能讓秦舒禾的心往長寧侯那裡偏去。
這一年多哄秦舒禾已經養成習慣,且秦舒禾本現在已經對他上心,稍微哄一哄,秦舒禾就會順從他。
封卿禮長舒了一口氣,眼神也變軟了下去,語氣半冷硬,半輕哄,“我找你有急事,在海棠園裡苦苦等了你一夜。”
“聽說你同意跟榮茂商行合作,還跟人家說這是我的意思?”
秦舒禾不知道他心裡想到什麼竟然冷靜了下來,他冷靜下來後哄她的話就簡單的一句,‘我等了你一夜’?
封卿禮哄她的樣子都是高高在上,仿佛一句話,她就會立馬原諒,且心疼他苦等了一夜?
是的,她當初就是這麼卑微的愛著。
秦舒禾心裡一陣刺痛,微微酸楚,她拿起帕子輕撫眼睛,扭過了身子,“世子真是變了。”
“我剛嫁給你便偷偷給你積累資產,想給你驚喜。”
“昨日回門,世子不陪我也就算了,還要來責問我。”
她捂住眼睛,仿佛十分傷心。
“是我不好。”封卿禮聽聞這是秦舒禾偷偷給他置辦的產業,心裡的氣瞬間消了,果然秦舒禾十分愛重他。
封卿禮上前一步摟住秦舒禾的雙肩,語氣變得十分柔和,“剛剛不該責怪你,我也是因為你不回家,怕你出事才發了脾氣。”
“明日給你帶城南的炒栗子好不好。”
秦舒禾覺得肩膀上的那雙手十分礙眼,彆了下身子躲開了封卿禮的手,吸了下鼻子,揚起了笑臉,“這還差不多,那我就原諒你了。”
“對了,你說等了我一夜,可是有什麼急事?”
封卿禮背過手,輕輕的在衣服摩擦了下手心,坐到旁邊的桌子上笑著說道,“臨州的那條線既然是給我的,那秦家的管事就彆跟著了。”
“你是侯府的少夫人,生意上的事就少摻合,免得人家說你庸俗,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你手裡的鋪子最好也早點賣掉,以後隻要在府裡乖乖的,等著我回來就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