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她該清醒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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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辭車禍住院了。

阮流箏得知消息的時候,距離他出車禍已經過去了一周。

她掛斷助理的電話,打開通訊錄拚命地往上翻,想看看是不是她遺漏了什麼。

可是沒有,最近一個月,傅硯辭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哪怕是涉及工作,他也隻是吩咐了助理來通知她,而他卻杳無音訊。

他對她,竟然已經吝嗇到了這種地步。

阮流箏苦笑兩聲,默默地關掉手機。

心裡一陣陣鈍痛。

沒想到作為妻子,她卻是最後一個得知丈夫受傷的人。

多麼可笑!

然而,阮流箏整理好心情後,還是決定打車去醫院看看。

即使傅硯辭對她多麼忽視,多麼冷漠,她就是忍不住的擔憂,就好似關心傅硯辭已經成為了她生命裡的一部分。

有時候阮流箏自己都承認,她就是犯賤。

可誰讓她愛傅硯辭呢。

愛到沒有了自尊。

阮流箏到醫院時,最後一抹夕陽剛剛沒入地平線。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格外早。

她問過護士,來到頂層的病房。

找到確認過的門牌號,她抬眸,一下子就愣住了。

握著病房門把手的手不受控製地收緊。

隻見——

病房裡,傅硯辭的床邊坐著一個溫婉動人的女人,她低著頭,正仔細地用水果刀給蘋果削皮。

而床上的傅硯辭嘴角含笑,眉眼溫柔地注視著女人。

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是白浣清。

傅硯辭的小青梅,忘不掉的白月光。

怪不得傅硯辭要封鎖消息,原來是害怕她會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啊。

阮流箏眸底的擔憂淡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靜靜地望著裡麵。

突然,白浣清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不到半厘米的口子,連血都沒流出來,傅硯辭便擔憂地捧起了白浣清的手指,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是阮流箏從未見過,從未擁有的。

不止如此,傅硯辭還緊張地按下了床頭的呼喊鈴,大聲叫著護士。

阮流箏嘴裡泛苦,她閉上眼,不願再看下去。

從戀愛到結婚一共九年,她還從來沒見過傅硯辭如此失態,哪怕是學生時代,他們最相愛的時候。

其實,她和傅硯辭的故事很簡單。

開始於青梅抵不過天降,結束於天降抵不過青梅。

她是天降,白浣清是青梅。

婚後兩年,他們也曾是圈子裡人人豔羨的恩愛夫妻。

新婚燕爾,傅硯辭為了她晚出早歸,推掉了晚上的一切應酬,給足了她安全感。

然而,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新鮮感過後,傅硯辭就開始懷念了。

尤其是後來不知道是誰跟他說,白浣清出國是因為她逼迫的,那以後傅硯辭就開始怨怪她,甚至恨她。

儘管她解釋了很多遍,但傅硯辭就是不信她,還在說她狡辯。

可笑的是她的解釋,反而堅定了傅硯辭的看法。

但阮流箏仍是不想離婚,她愛傅硯辭啊。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明明先開始的是傅硯辭,最後陷得最深的人卻是她。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區彆吧。

阮流箏睜開眼,自嘲一笑。

她深吸一口氣,在傅硯辭急得要下床親自去找護士時,擰動門把手,推門進入病房。

看見阮流箏的刹那,傅硯辭的動作僵了下,然後他迅速把白浣清護進懷裡,一臉警惕,“你來乾什麼?”

他薄唇緊抿,眼神緊張,就好像阮流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阮流箏腳步一頓,她斂眉,麵上不動聲色,心口卻痛得在滴血。

她扯了扯唇,停在了原地,“放心,我不會傷害她,隻是來看看你。”

傅硯辭臉色冷沉,手還是緊緊摟著白浣清,他冷言,“我不需要你看,趕緊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他眼中的厭惡毫無掩飾,幾乎凝結成了實質。

阮流箏捏緊掌心,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驀然變得蒼白。

她心口猶如刀割一般刺痛。

但她沒有選擇轉身離開,她還有事沒有告訴傅硯辭,家裡的兒子還在苦苦等待她的消息呢。

阮流箏不能就這樣狼狽地逃走,儘管她很想那樣做。

她眼眶微微泛紅,聲音艱澀,“傅硯辭,你今晚能不能給兒子打個電話,說句…”

“不能!阮流箏我沒時間去應付小孩。”

傅硯辭想也沒想地打斷,他一臉的不耐煩,“你趕緊給我滾,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過來打擾我嗎?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看見你就煩嗎?”

阮流箏怔愣在了原地,她定定地看著傅硯辭,眼眶酸澀得要命,卻始終沒有淚水湧現。

她的心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今天是兒子傅景澄的五歲生日,她之所以會給傅硯辭的助理打電話,就是想請求傅硯辭回家一趟。

讓兒子過一個有父母陪伴的生日。

因為從兒子出生到現在,傅硯辭沒陪他過過一次生日,所以兒子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傅硯辭能夠回家,讓他能夠像其他小朋友一樣過一個真正的生日。

阮流箏隻是想幫兒子實現這個小小的、卑微的願望而已。

甚至都不奢求傅硯辭能回家,隻希望他打個電話,給兒子說句生日快樂就好。

這是她對傅硯辭唯一期望了。

沒想到…

阮流箏苦笑,她沒在說什麼,頹然地轉身準備離開。

她心裡明白,傅硯辭不會鬆口,再待下去也不過是白費功夫。

何必強求呢?強扭的瓜畢竟不甜,就如同這段靠她自己苦苦支撐的婚姻一樣。

她累了,身心俱疲。

在沒走出病房前,她還聽見了傅硯辭向白浣清道歉的聲音,以及白浣清溫柔的安撫。

“對不起浣清,我沒想到她會來,你放心,我以後…”

“沒事的硯辭哥,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心裡有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阮流箏聽著,腳下的步伐默默加快,她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死寂。

等走出醫院,才發現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止如此,漆黑的夜幕中,還飄散著零零散散的潔白雪花。

這還是雲城今年入冬以來,下的第一場雪。

來得真是應景。

阮流箏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冰涼涼的,讓人清醒,也讓人冷靜。

當初,她和傅硯辭就是在雲城的初雪下定情的。

可惜,物是人非,有些東西注定留不住,就如同手心裡融化的雪花,以及男人易變的心。

也許該放下了,阮流箏想。

她抬步,抖落滿身風雪,然後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眼眸平靜,“師傅,去北山彆墅。”

……

阮流箏回到家,一進門,兒子傅景澄就迎了上來,眼眸欣喜,“媽媽你回來了…”

話雖是對著阮流箏說的,但他黑葡萄似的眼眸卻一直亮晶晶地望著阮流箏身後,表情期待。

然而,直到傭人關上彆墅大門,阻擋住外麵的風雪,他也沒有看見印象裡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爸爸,他沒有回來。

認識到這一現實的傅景澄失望地收回視線,但心裡還是抱有一絲絲希望。

他鼓起勇氣地抬頭,那雙酷似傅硯辭的漆黑眼眸隱隱有淚光閃爍,“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阮流箏。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隱隱還有些顫抖。

阮流箏心口一窒,眼尾再次泛起紅暈,她蹲下身子,憐惜地摸了摸兒子稚嫩的臉龐。

她張了張嘴,想像往常一樣替傅硯辭找借口,可話到嘴邊,又感覺有些厭煩。

為什麼還要在多此一舉呢,反正傅硯辭也不會在乎他在兒子心裡的形象。

阮流箏扯了扯唇,她斂眉,索性用沉默來代替回答。

傅景澄眼眸一怔,垂在身側的手驀然鬆開。

爸爸,真的沒有回來,爸爸,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傅景澄眼眶一紅。

靜默良久,他吸了吸鼻子,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上前兩步,抬手心疼地碰了碰阮流箏泛紅的眼尾,稚嫩的嗓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媽媽你和爸爸離婚吧。澄澄不一定需要爸爸,過生日兩個人就足夠了。”

傅家的孩子向來早熟,他雖然隻有五歲,但是有些事情卻已經看得很明白。

既然爸爸不要他,那他又何必再留戀。

而且,在這個家裡,媽媽總是受委屈。

他,心疼媽媽,不想媽媽再傷心了。

想著,傅景澄的眼神愈發決然。

望著兒子堅定果決的眼神,阮流箏心口一震,猛地伸手把兒子抱進懷裡,摟得很緊,很緊…

活了這麼久,竟還沒有一個孩子活得通透。

真是可笑,可悲啊!

她杏眸泛著水光,眼神無比的理智清醒,擲地有聲,“好,媽媽答應你。”

斷舍離很難,但斷了就是新生。

……

阮流箏是個行動派,既然決定了放棄,就不會再回頭。

她安撫好兒子,然後直接起身上樓,開始收拾她和兒子的東西。

結婚五年了,然而,北山彆墅裡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卻很少,一個26寸大的行李箱,幾乎有一半裝的都是兒子的衣服。

倒不是阮流箏沒錢添置,相反傅硯辭從結婚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副卡給了阮流箏。

隻不過是阮流箏滿心都撲在兒子和傅硯辭身上,所以很少考慮到自己。

主臥的整個衣櫃,一半多的空間裝的都是傅硯辭的衣服,即使他後來很少回來。

可能也是她從心底裡覺得,她不屬於這裡吧。

阮流箏垂眸,歎息一聲。

她合上行李箱,將傅硯辭給的副卡和離婚協議一起放進檔案袋,交給樓下的傭人,吩咐她寄去醫院給傅硯辭。

然後,她帶著兒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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