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顧葑告訴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正在給人織毛衣。
李愛花的手很巧,毛衣自己琢磨出來了很多的針法,會給院子裡的人織毛衣,她自己根據衣物的大小和複雜程度,收兩到五毛錢。
李愛花這一次給人織得毛衣花樣,正中間是一隻憨態可掬頭上帶著蝴蝶結的熊貓,熊貓在啃紅彤彤的蘋果。
熊貓圖案可以說是風靡了整個大院,霸占了大院從三歲到十三歲小朋友的心。
年齡大一一點的人會來請教怎麼編織,學了以後給家人織毛衣,而年輕的媳婦們不會織這種複雜的圖案,就隻好花上五毛錢來請老太太織毛衣。
老太太還可以定製不同的熊貓圖,可以是熊貓啃竹子,可以是熊貓撲蝴蝶,甚至還可以是熊貓蕩秋千。
這一下,五毛錢出得更為心甘情願,定製出來獨一無二的圖案。
李愛花的織毛衣事業如火如荼開展的時候,顧葑過來和她說了,傅明彥的成績出來了,是江川省的理科第一名。
圓潤的毛衣針重重戳在了李愛花的手指上,她一個哆嗦,“真的?!狀元?”
“媽,你手疼不疼。”
“不疼,毛衣針沒事,真的是狀元?”李老太太的眼睛在發光,雙手把毛衣丟回到筐子裡,握住了兒子的手。
“不能省略理科兩個字,而且也不是全國的第一,就是江川省的理科第一。”
“哎呦。”李老太太的站起來,左右來回走動,“我聽人說了,江川省的人多,考試難度大,自古以來那邊的第一就是全國的狀元。”
李愛花看過了顧葑帶回來的那本書,就已經覺得傅明彥有了不起的才華,這會兒知道了理科狀元,口中默默念著,“文曲星。”
老太太戲文看得多,戲文裡麵就說了,狀元那是文曲星下凡。
“可不能這樣說。”顧葑無奈地說道。
李老太太拍了一下嘴,也知道不能把四舊掛在嘴邊。
“我不說了,不說了,對了這個消息得告訴老頭子。他出差了,怎麼在這個關頭出差,真是礙事。”
顧葑哭笑不得,看著自家的母親。
“爸出差是一早就定好的。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就可以了,我下午去他們單位問一下招待所的電話。”
李老太太雖然不開口念叨文曲星,但是心裡頭還是這樣想著的,真心實意地替孫女高興。
“你把你爸那邊的電話打聽出來,我到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
顧葑去上個廁所,出來以後,發現李老太太的熊貓眼給織錯了顏色。
“媽,熊貓眼睛的顏色錯了。”
原本黑色的熊貓眼眶成了大紅色,讓老太太連忙拆開。
“去去去,就是你礙事,才讓我弄錯了。”
·
顧葑把當時的情形在這個夜晚複述給了妻子,裴瓊芳輕笑出聲,“媽喜歡文化人。”
李老太太認可傅明彥,讓裴瓊芳這個當媽媽的很高興。
“咱們國人都喜歡讀書人。晚點你把消息告訴孩子的情況告訴裴家。他們肯定也喜歡。”
“好。肯定是喜歡。對了,錄取通知書大概什麼時候發?什麼時候又來上學?”
“一月中旬。畢竟過完年,元宵節前後就要來上學了。”
裴瓊芳一愣,“你先前不是說,77年高考成績出來了,78年的9月入學嗎?”
“後來給了更細致的議程,以後高考是常態化的工作,所以77年的考生要在78年上半年就開始學習,一個學期當做一個學年,78年9月,77年的考生就是大二的學生。”
“那很快就可以見到女兒了。”裴瓊芳笑著說道,“也給小顧說一聲,今年過年就在北京過,等到明年過年,玉惜再跟他回鄉。”
顧葑不說話,一想到明年女兒去外地過年,就打心底不痛快。
“人家小傅又不是上門的女婿,過年肯定得回小傅家。”裴瓊芳說道。“再說了,都在北京念大學了,以後工作也在北京,你還擔心見玉惜時間少了?”
顧葑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夫妻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話,還說起了李老太太號稱閉著眼睛都可以織毛衣,現在因為理科狀元的事情,毛衣都織錯了。
裴瓊芳的聲音帶著困意,“媽也是盼望著早點見到小傅。”
“是啊,大家都盼望著。”顧葑說完了以後讓妻子早點睡覺。
顧葑睡下之前看了一眼床頭的小鬨鐘,短短的時針指針已經指向了四。
裴瓊芳在周日有空的時候回了一趟娘家,把女兒女婿的成績說了,還說了,等到錄取通知書下達到了村子裡,小夫妻兩人就可以準備回城了,等到回城的消息確定了,第一時間來傳訊。
裴家上下自然是高興異常,裴瓊芳滿臉笑容,離開的時候臉都笑得僵硬了。
裴瓊芳路過新華書店的時候,看到了新華書店張貼了一張藝術海報,上麵是《雙麵人生》裡麵於則正和翠蘋兩人的黑色剪影,下麵寫了新書《雙麵人生》、北京人民出版社開年大作等宣傳語。
她不由得駐足觀看,旁邊有一份文案廣告:描寫民國果黨的工作人員被我黨策反,開展潛伏工作的小說《雙麵人生》已上市,庫存充足,歡迎廣大市民朋友前來選購。
正好有人帶著圓框玳瑁眼鏡,對著店員說道:“外麵宣傳的新書給我一份,多少錢?”
“六毛三。”店員是這樣說道。
裴瓊芳站了幾分鐘,看著《雙麵人生》賣得不錯,這才繼續往家裡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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