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鶴讀書的時候喜歡一氣嗬成,偏偏看書又很慢,估摸這本書耗費得的時間,他從吃完晚飯開始看書。
一直看到了夜裡十一點,鬱鶴跟隨裡麵的人物情緒大起大伏,這才合攏了書卷。
情緒大起大伏並不代表了筆名叫做問潭的作者寫得情緒也很激烈,與之相反的是,在裡麵並沒有大段慷慨激昂的唱·紅·歌,於則正作為一個潛伏的間諜,他的情感和表現都極其克製。
他是深山下脈動的熔岩,外表平靜,內心火熱。
這樣一個人為主角,更讓人明白他為什麼堅定地選擇共產主義,栩栩如生地給讀者複原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兩黨紛爭。
也讓人明白了為什麼最終的勝利是我黨,而不是果黨。
真是一本好書啊,鬱鶴不由得心中感慨。
最開始看《雙麵人生》,鬱鶴是因為這本書切入點難得,從扉頁就引起了他的興趣,70年代鮮有寫民國的小說出版,再知道了作者問潭是顧葑的女婿以後,那興趣更濃烈了。
細細看書,雜念在心中退卻,鬱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書上。
於則正的女友林嵐死亡的時候,他和翠蘋一樣落淚;翠蘋的子彈射擊出去,一槍斃命的時候,他的心也和於則正一樣,被這個遊擊隊長給吸引了,砰砰直跳。
翠蘋的頭發絲在發光, 人格魅力讓人心動。
前文確實寫了翠蘋說她是遊擊隊長,但是因為小說的角度是從於則正出發,讓人覺得這個被安排的媳婦讓人疲於奔命,漏洞百出,蠢得掛相,躁得讓人心煩。
從林嵐的死亡,槍法的展露以後,翠蘋的魅力顯現了出來,讓人的心中隻回響了一句話,她就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者,堅定信念從不動搖。
於則正愛上她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這樣的人是值得被人愛的。
鬱鶴合攏書卷的時候,還在想著難怪人民出版社直接簽訂了這個故事,甚至繞過了一般現在雜誌上連載的慣例。
從政治立場來說,書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解決,緊接著是看書的受眾。
喜歡研究曆史的,可以從新的的角度看曆史;喜歡文學的,文章結構、文章立意都值得探索;喜歡通俗小說的,那就更不用說了,和市麵上截然不同的故事,讓人想到了幾十年前的民國年代。
民國年代是新和舊的碰撞,人民群眾生活的很苦,整個國家也滿目瘡痍,但是文學卻蓬勃發展,有很多好書、好作者的出現。
問潭這個作者,就讓鬱鶴想到了那個年代的作者,也相信這本書在78年這一年,會有一個很好的銷量。
鬱鶴想著,開年的力作,應該有百萬的刊印量?
百萬這個數字看起來很多,但是按照全國各個省市的新華書店鋪貨一圈以後,其實各個省市分布一下,也很容易很快賣完。
過去十年的政策製定,累積到現在,國家渴望科研人才,百姓們渴望新的精神娛樂。
書肯定是可以大賣特賣的。
鬱鶴又忍不住想到了故事的結局,結局是那麼的充滿遺憾,明明已經相見,卻一個人留在大陸,一個人去了島。
若是隻讀表這一層,便會覺得這個結局充滿了悲劇美,而深想就會知道,其實於則正和翠蘋的分開是必然的,關鍵因素在於則正的領導吳謹中。
站長吳謹中其實心知肚明於則正的身份。
他看中於則正是因為,於則正成了他的白手套,任勞任怨不辭辛苦為他斂財,這種不貪的好同誌,在果黨裡可沒有。
再則是,如果於則正真的出現了問題,吳謹中也不會立即出事,可以利用豐厚的家財來斡旋打點。
考慮到諸多的因素,所以於則正一定是會被他的上司帶到島上的。
而翠蘋的身份他也清楚,當時犯過一次錯,讓翠蘋到了城裡,這一次他不會再犯錯,讓翠蘋跟著於則正上島。
一加一是大於二的,吳謹中不能讓更多的共產主義同誌聯合起來。
翠蘋啊翠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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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曾毓是鬱鶴的妻子,她早就已經洗漱好了,就在書房外麵等著。
現在已經看到了丈夫合攏了書卷,還坐在書桌前發呆,就忍不住催促說。
曾毓忍不住抱怨:“你都合攏了書,還開著燈發呆,你不會睡,我還要睡呢!”
“對不住。”
鬱鶴快速洗漱結束,躺在了床上,把最後房間的幽暗小燈給關了。
鬱鶴的心還沉浸在故事裡,甚至遺憾太晚了,不然非得跑到顧葑家裡去。
不到二十歲,怎麼就能寫出這樣好的作品來?
曆史和故事結合得真好,人物塑造得也立體生動,文章結構也好,如此的老練的小說,讓人根本想不到,作者竟然這麼年輕。
他甚至有些嫉妒,老顧的女婿怎麼就這麼有出息?
他左右騰挪,讓剛剛入睡的曾毓醒了。
曾毓沒好氣地說道:“上次都和你說了,下次超過10點不要看書了。”
“哎,我去書房,寫個評論文章好了。”
曾毓猛地坐起來,不能夠和顧葑交流也沒事,他寫評論文章,和廣大的讀者們進行交流!
“你不要命了?!”曾毓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年齡都多大了,還弄熬夜寫文章的這事!”
“這一次不一樣。”鬱鶴說道,“我昨晚上的書你知道是誰的嗎?”
“誰的?”
“老顧的女婿!”鬱鶴笑著說,“想不到吧,我跟你說,老顧的女婿是江川省的理科高考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