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學文卻沒有那麼高興,反而沉下了臉,直接對著林曉芳開口。
“你說你這個堂弟妹為什麼沉不住氣,把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她為了自己的風光,出了風頭,反而是害苦了我。”
林曉芳一愣,她跟不上於學文的思路。
但是愛他的一顆心讓她下意識地詢問清楚。
林曉芳:“和顧玉惜有什麼關係?怎麼害苦了你?”
“你看傅武強更早點知道了高考要恢複,也沒和其他人說,就單獨和你說了,你再告訴我,這樣我就可以搶跑複習。”
“但是這個顧玉惜,可惡的很,弄得整個村子,不、隔壁許多村子的知青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我感覺半個縣的知青都知道這個消息!”
“這樣的話,我怎麼有優勢!我哪裡來的優勢?你是知道我的,我還有熱情要投入到詩歌上麵,這樣弄得那些天分不高的人壓縮時間來搶跑,明明十拿九穩去念大學的,結果被那些庸人搶走了屬於我的機會。”
於學文的聲音從昂揚的憤怒裡帶上了憂傷。
裡麵憂傷讓林曉芳的心揪了起來,一雙眼眸裡也盛滿了對顧玉惜的憤怒。
是的,都怪顧玉惜!這個大嘴巴的女人。
顧玉惜知道了高考恢複的消息,也不知道低調一些,還非要去知青點,把消息傳得是沸沸揚揚的。
自己嫁給了傅武強,好歹也和顧玉惜算是親戚,她也不知道單獨和他們這一房說一聲。
林曉芳不知不覺之中,嘴巴噘得可以掛醬油瓶子。
於學文看著林曉芳的神色,繼續說。
“我學得是文科,這一次顧知青從北京那邊弄得資料,還是什麼數理化全集,沒有文科的輔導資料。”
“她這個人如此可惡,弄得那麼多人知道高考的消息,偏偏又沒有提供文科的資料,她如此行事。我這一次高考肯定是不行了。”
林曉芳深愛於學文,立即和他同仇敵愾,還替他著急了起來。“這個顧知青可惡得很!你高考不行了怎麼辦啊?”
林曉芳的目光憂慮,不過很快又覺得於學文就待在村子裡也可以。
反正她可以照顧於學文。
於學文可不想留在村子裡,尤其是看到了其他人熱火朝天地複習,他心中隻有焦急,恨不得大聲喊停,讓彆人都不要複習了。
如果要回城,必須要有他才可以。
於學文這段時間輾轉反側了許久,心裡頭萌生了大膽的想法,偷一份錄取通知書冒名頂替去上大學。
顧玉惜的錄取通知書他不敢搶,那麼傅明彥的呢?
其實按道理,於學文覺得自己應該盯的是荊青昊的錄取通知書,畢竟拿他的比較穩,就像是之前偷了他的小金條也什麼事情都沒有。
荊青昊的母親沒了,父親犯錯在勞教,就是個很好捏的軟柿子。
荊青昊的成績也不錯,在北京念書,應該可以考到北京的大學。
雖然有很多理由去拿荊青昊的錄取通知書,他內心深處還是想要傅明彥的錄取通知書。
一想到傅明彥,於學文的心中就有一種油然而生的不甘心,憑什麼傅明彥能娶如同明月一般在天上的顧知青呢?
有些人在青春年少的時候就是讓人仰慕的,顧玉惜便是這般,在學校裡是佼佼者,下了鄉以後也是人心尖上的白月光。
於學文也試探著接觸過顧玉惜,他能拿下林曉芳,說不定這一輪明月也可以擁入懷,但是顧玉惜沒有給他一丁點的機會。
於學文自認為怎麼都比其他人強,卻沒想到顧玉惜要嫁給泥腿子傅明彥。
如果要是讓傅明彥考上了大學,豈不是要夫妻雙雙一起去首都?
明月就應該高懸在深藍夜空之中,傅明彥這種爛泥就應該一直待在農村裡!
“我想報複顧玉惜,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曉芳,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我?”於學文握住了林曉芳的手。
“可是她的爸爸是教育部的官員。”
林曉芳家裡也算是有小小的關係,所以不敢去報複像是顧玉惜這樣家庭有背景的。
“我的意思是,傅明彥。”於學文說道,“傅明彥這段時間也在努力,到時候把他的錄取通知書截下來,給我用。”
林曉芳沒想到於學文會說這樣的話,整個人愣住。
人是愣著的,耳朵還可以接收信息。
“先前你家考察過傅明彥,他在學校裡的成績不錯,顧知青提供了一份課本、複習資料給知青點,自家還留了一份,傅明彥等於有了最好的複習資料。他成績沒有顧知青那麼優秀,但是考上北京的大學應該也很容易。”
於學文繼續說道,“我都想過了,傅明彥家裡一窮二白的,什麼關係都沒有,把他的錄取通知書截下來對你家來說也很容易。所以利用你小姨的關係,把他的通知書拿著給我!”
於學文的目光在林曉芳身上柔得要滴出水,聲音更是激動。
“大學是分配工作的,等到我在城市裡站穩了腳跟,我好給你還有孩子一個未來。”
林曉芳很吃於學文的畫餅,立即偎依到他的懷中。
“我覺得這個法子不錯,傅明彥憑什麼有那麼多的複習資料,還不是因為他娶了顧知青。”
林曉芳本來就對傅明彥有一絲恨意,她都已經準備好嫁給他了,憑什麼傅明彥不娶她,而是要娶顧知青?
都怪傅明彥把一切都破壞了,害得她和“癩蛤蟆”領證了。
想到了名義上的丈夫,林曉芳就想吐。
本來為了穩妥起見,應該更晚曝光她懷孕的事情,但是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懷孕了才能光明正大不和傅武強繼續同床,所以她掐著時間,勉強到了例假推遲的時間,就暴露自己懷孕的事情。
“我倒要看看,考不上大學,本來他家世就不好,怎麼和顧知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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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學文和林曉芳正在商量截取傅明彥錄取通知書細節的時候,顧玉惜也到了醫務室。
這年頭農村都是土路,晴天的時候塵土飛揚,而下雨天的時候一腳一個泥坑。進入十月的這場雨太大了,泥濘足足三天才乾,結果第四天顧玉惜準備去縣裡的時候又開始下雨了。
一直到今天,她才去了縣政府。
她從縣政府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傅明彥。
微風拂動顧玉惜的秀發,她側過臉去看丈夫。
“我今兒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哥打電話了,他讓我謝謝你。”
“都是一家人,太客套了。對了,這段時間那個秦歲歲沒給你哥打電話吧?”
“沒有的,對了,快掛斷的時候,我哥順便給我提了個醒。”
顧玉惜看向了傅明彥,“到時候錄取通知書都寄到我爸單位,比較安全。”
畢竟那是發往國家部委,還是組織高考恢複的重要部門,誰也不敢故意扣下錄取通知書來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