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醫學院裡,學生們正懷著肅穆的心情看著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大體老師。
選擇了醫學院這所學校,他們就遲早會麵對死者的軀體。
今天是他們第一節課,隻有一兩個人麵露不適,把紗布口罩戴得更緊一些。
其他人都認真地聽著老師的講解。
死者不會動,有什麼可怕的?
以後在活人身上動刀子,要是落刀的位置不好,直接戳到大動脈,那嘩啦啦的血流止都很難止住,要抓出滑溜溜的血管止血加上縫合,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解剖學老師從大體老師的軀殼裡捧出了肺葉。
戴著紗布口罩,老師的聲音更顯得厚重。
“你們看,這個死者的內臟,他是抽煙的,所以肺部要比一般人要黑得多,這是焦油的殘留。”
老師仔細講解了肺部的形態以後,讓人來看肺部,就在這個時候,解剖室的門打開了。
教務處的胖乎乎的一個乾部說道:“誰是方鈺宸,跟我出來一下。”
很快就輪到方鈺宸來看肺葉,但是教務處的領導過來了,他隻能夠出去。
“我是。”
出來了以後,方鈺宸說道:“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我就是喊你去教務處打電話的,你爸讓我喊你過去。”
方鈺宸的眉心微微皺起,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是到底也不能確定。
老師又實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方鈺宸也不多問。
他乾脆去教務處等到給爸爸打電話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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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磊要給方鈺宸說的事情很簡單,讓他本周日務必要請傅明彥到方家做客。
方磊叮囑方鈺宸跑去北大的英語係一趟,要誠意地邀請傅明彥。
方磊最後說道:“他愛人不是你們學校的同學嗎?要是她願意過來,就一起喊過來,不願意就算了。”
傅明彥是主要任務,顧玉惜隻是順帶被邀請的。
要是顧玉惜能來,方磊想著,可以讓女兒和她交好,不能來就算了。
能和兒子一樣,在高考恢複的第一年就考醫學院的學生,就是純然要走技術路線的人。
方磊知道各個行業的中流砥柱就是技術人才,但是真正能夠走到高位的,都是政治人才。
彆看顧玉惜的家世好,但是恐怕以後家庭的資源,都會轉化為丈夫的政治助力。
顧玉惜本人的價值是絕對遠遠不如傅明彥的。
方磊說完了以後,沒想到兒子怒氣衝衝說道:“這件事你上周日就說過了,我已經和顧玉惜說了,她說會轉告他愛人的!”
方鈺宸在過來教務處的時候,就猜測爸爸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打電話,又覺得爸爸不會如此,誰知道爸爸就是乾了這樣的事情,打攪他關鍵的課業,就為了一個周日已經說過的事情!
犯得著在上課時間打電話嗎?犯得著讓他在關鍵的課裡上到一半,就來接聽電話嗎?
方鈺宸的聲音很大,方磊的聲音比他更大。
“我就說這個電話是有用的,我和你剛剛說了什麼?讓你去北大給我找人,而不是通過你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