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雪,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梁文君板著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顯然並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糊弄過去。
賀蘭雪猶豫一秒,還是不忍欺騙梁文君,承認下來。
“我之前是有過這個想法,那也是很久之前了,現在沒有了。”
“為什麼?以你的天賦現在想要回到舞台上,還是有機會的。”
梁文君臉上滿是焦急。
賀蘭雪抿了抿唇,決定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坦白出來。
“老師,我不想瞞你,其實當年在皇家學院選拔的時候,我的腳就已經出現了問題,隻不過我當時不敢告訴你,而那場選拔賽是我儘力而為的最後一舞。”
其實如果自己最後一舞是在皇家學院選拔的時候,也算是值得了,起碼堅持到了最後。
“最後一舞?這不可能。”
梁文君的思緒紛亂,她搖了搖頭,還是不願意相信。
“老師,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現在真的跳不了舞了。”
賀蘭雪耷拉著腦袋,強忍住內心的悲傷,牽動起嘴角。
聞言,梁文君閉上雙眼,即使是再不願意,短暫沉默一會之後,還是選擇接受這個事實。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怪不得當初我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既然你的腳有傷當時應該告訴我,隻是選拔而已,你沒必要用自己後半生去做賭注。”
“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知道我以後都不能再跳舞了,我當時隻是想為舞蹈生涯畫上一個完美句號。”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包裹住她,讓賀蘭雪幾乎喘不過氣。
“怎麼會這樣……”
梁文君皺緊眉頭,心被寒風吹散得七零八落。
她蹲下身,仰望梁文君。
“老師,你能不能原諒我?當初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這件事情,所以我選擇逃避,這麼多年一直想來見你,跟你解釋這件事情,但我又知道自己不配出現在你的眼前,也不配叫你一聲老師……”
說著說著,賀蘭雪眸中的亮光逐漸熄滅,她垂下眸。
“傻孩子,老師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既然做了你的老師,就是一輩子的老師,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你不叫我老師誰叫?”
梁文君微微勾起唇角,望向賀蘭雪目光溫柔。
賀蘭雪鼻腔發酸,哽咽道:
“老師,在你心裡,我還是最優秀的那個學生嗎?”
“當然,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她揉了揉賀蘭雪腦袋。
“老師……”
賀蘭雪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下。
“好了彆哭了,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梁文君輕歎一聲。
她擦去眼淚,搖了搖頭。
“沒事,都過去了,不跳舞又怎麼樣?你現在不是依然活得很好嗎?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彆人隻有羨慕你的份。”
賀蘭雪想到了什麼,握住梁文君的手。
“老師,你一定要好起來,不怕你笑話,我帶著女兒看完喬箐的演出,說她也想要學芭蕾,我希望你能夠教她。”
梁文君眼底升起一絲期許,很快又消失殆儘。
“可我現在……”
賀蘭雪打斷了她的話,態度極其強硬道:
“我不管這麼多,我希望你能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梁文君拿她也是無可奈何。
賀蘭雪破涕為笑。
“老師,你說如果讓喬箐知道我是你心裡最優秀的學生,她會怎麼想?”
梁文君一下慌了神。
“你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她。”
這件事情要是被喬箐知道,自己接下來怕是都沒好日子過,她肯定會來纏著自己。
“為什麼不能說?難道你剛剛說的都是騙我的?”
賀蘭雪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
“你這孩子,就會逗我開心。”
“老師多笑笑。”
“那你記得多來。”
梁文君拍了拍她的手。
“好,我一定多來,誰叫老師一看到我就開心呢?”
賀蘭雪嘴角輕揚。
梁文君也跟著一起笑了。
對於賀蘭雪來說梁文君更像是自己的媽媽,當初如果不是她挖掘了自己的舞蹈天賦,並且資助自己上學,或許自己隻能按照羅鳳規劃的那樣早早出來打工。
好在,如今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結總算是能解開了。
……
一陣急促敲門聲響起,賀蘭雪打開門,發現竟然是喬箐。
“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家的地址?”
“你彆管,我過來就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喬箐緊繃著麵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賀蘭雪眼皮一跳,還想要裝作毫不知情。
“告訴你什麼?”
“彆在這裡裝傻,你當初是因為有腳傷,所以選擇放棄舞蹈,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喬箐臉上籠罩一層寒霜,仿佛隨時準備爆發出來。
賀蘭雪愣了愣,沒想到喬箐這麼快就知道了。
她移開視線,並不打算承認這件事情。
“說話啊,到底是不是?”
喬箐見她這樣就來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賀蘭雪,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彆逼我動手。”
喬箐麵色陰沉,顯然已經是下定決心,漸漸醞釀一場風暴。
賀蘭雪咬了咬後槽牙道:“是,我的腳廢了,從此以後都跳不了舞,也不可能重新站在舞台上,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知道這個消息你很開心吧?”
在她麵前賀蘭雪還想要維持體麵,不想在她看來自己十分可憐,但還是變成這樣。
麵對賀蘭雪質問,她冷笑一聲。
“開心,我當然開心了,原本我以為你能夠重拾當年的夢想,現在卻知道你從此以後都跳不了舞,我簡直開心得要死。”
“如果你過來是想來嘲笑我,那請你出門左轉慢走不送。”
賀蘭雪平靜地看向她,隨後想要關門,喬箐直接擠了進來。
“你乾什麼?”
“我話沒有問完,走什麼走?”
喬箐揚起下巴,理直氣壯。
見她這樣,賀蘭雪頭疼,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那你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