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一個人在外麵消了會兒食,隨後去了趟衛生間。
衛生間裡有兩個打掃衛生的阿姨,一人一根拖把杵在手裡,聊天聊得相當沉浸。
“聽說沒,公關部的徐蕾,被開除了。”
“怎麼沒聽說,公告欄上都貼出來了。”
“聽說是在酒店裡亂搞被發現了,嘖嘖嘖,這光天化日的,她也乾得出來,平時看著妖裡妖氣就算了,想不到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
“早晚的事,還是年紀輕不懂事啊,放著這麼好的工作不做,瞎折騰什麼。”
“你這鹹吃蘿卜淡操心的,人家沒了工作,外麵大把的男人養著,還愁沒飯吃?”
“那倒是,聽說最近搭上個年紀挺大的,都能做她爸爸了,你說那小妮子圖什麼。”
“圖錢啊,還能圖什麼,現在的女孩子啊,隻要有點姿色的,成天就想走捷徑,傍上個大款瀟灑幾年,臨了再找個老實人嫁了,你說惡心不惡心。”
“惡心啥,我要有這資本,我也這麼乾,總好比在這裡臭死累死的強。”
“拖你的地吧,做你個白日夢,活到哪兒算到哪兒,苦點累點怎麼了,這錢,乾淨!”
“也是,人嘛,總不能活得不見光。”
廁所果然是個聊八卦的好地方。
江檸擦了擦手上殘留的水漬,總覺得這故事情節的初始似乎跟某個場景頗為相似。
走出衛生間,路過服務台,本想了解一下天上掉餡餅的事,卻被迎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對方走得很快,強大的衝擊力差點將她撞倒,好在一旁的服務生及時地扶住了她。
對方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杏目圓瞪,橫眉冷對。
對上那張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臉,江檸覺得還是退一步算了。
這不就是先前還在溫泉裡各種撒嬌賣萌的女人嗎。
想不到離了孟長懷,還有這麼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
厭惡,那便不沾。
江檸往旁邊讓了讓,以為她會直接過去。
“眼睛瞎了啊,沒看見有人過來啊!”
還挺橫。
感情是她撞到槍口上了。
“徐蕾?”
她隻是試探。
“你誰啊?”
還真是。
“你認識我?”
“不認識。”江檸勾唇一笑。
徐蕾看著這個比她高挑的女人,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氣質,讓她不自覺的將自己和她攀比了一番,但很快便敗下陣來。
為什麼!
明明自己比她更漂亮!
她的笑,還帶著三分不屑七分蔑視。
挫敗感,深深地刺痛了她。
“你在嘲笑我?”
江檸淡笑,沒有做過多的爭論,扭頭就走。
“問你話呢,啞巴了啊!”
一旁的服務員看愣住了。
這個徐蕾平時雖然妖豔了些,但說話還是很溫柔的,冷不丁的這個樣子,真讓人大跌眼鏡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破罐子破摔?
江檸嫌棄地甩開被抓住的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她將被抓過的手,使勁地在衣服上蹭了蹭。
偶爾,她也是有潔癖的。
冰冷的話語,不但沒讓人退縮,反而加深了對方的怒氣。
徐蕾覺得,這是赤裸裸的挑釁,這是嫌棄。
“你那一副自命清高的嘴臉擺給誰看呢,你這種人,一看就是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自己擺得清高無比,好讓男人產生興趣,自以為自命不凡,其實什麼都不是!”
這是哪跟哪兒?
江檸突然在想,如果這個徐蕾跟錢欣鈺正麵衝突上,就這智商和情商,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錢欣鈺那女人慣用笑裡藏刀,好歹也算是個居人之上的本事。
她這是拿她當軟柿子捏了?
“徐公關,這裡是公共場所,這位是我們的客人,你要有什麼事就找我們談,不要對我們的客人不禮貌。”
好歹是有人說話了,江檸看了一眼瘦瘦高高的小夥子,心裡大大地表揚了一番。
“有你什麼事啊?”暴怒的人想要收住自己的脾氣,談何容易,“這是我們倆的事情,你少多嘴!不就是一個破服務員嗎,誰給你這麼大的臉教訓我!”
徐蕾說完,又鉚足了勁兒推搡江檸。
吃一次虧就算了,第二次就免了吧
江檸微微地側了側身子,看著那隻手從她的手臂擦過。
徐蕾差點摔倒,瞬間如同即將要爆炸的氣球。
高高瘦瘦的小夥子連忙跑了過來,擋在了江檸的麵前,誰知道被徐蕾推了個踉蹌。
江檸扶住了他。
這小夥子看來要多練練了,實在有點弱不禁風啊。
不過心腸倒是不錯。
江檸正想著要如何擺脫掉這麻煩精,突然從旁邊衝出來兩個人來,隨後就聽到徐蕾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檸皺起眉頭,都隱約感覺自己的屁股也跟著疼了。
江逸那力氣,也實在是重了點。
徐蕾穿的是超短裙,這坐姿實在是
江檸還來不及捂住江逸的眼睛,他就跟頭暴怒的獅子一樣衝了上去。
“敢打我姐,我打死你!”江逸衝上去就準備補腳。
江檸一慌,連忙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江逸!住手!”
腰間的那雙手,瞬間將他的怒火降低了許多。
緊跟其後的孫超看著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該打還是該勸。
這個女人,也太囂張跋扈了!
他一點都不同情江逸推了她!反而覺得痛快!
敢欺負他們的江總!
豈有此理!
孫超箭步上前,用力按住了還在地上坐著的徐蕾的肩膀,生怕她起來給江檸造成什麼傷害。
江檸的心啊,暖得一塌糊塗。
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心挺不錯。
“放開她吧,不能讓人誤會了咱們以多欺少,傳出去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孫超不情願地鬆了手。
因為穿著高跟鞋,徐蕾從地上爬起來的姿勢特彆難看,東倒西歪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
她看著麵前兩個麵目憤怒的男人,正齊刷刷地擋在江檸的麵前,也不知道刺激到了哪根神經,不服氣地罵了一句,“敢情是個公交車啊。”
江逸雖年紀小,但也知道這三個字有多侮辱人,掙紮著又要上去教訓,偏又被攔住。
他氣鼓鼓地盯著徐蕾,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個洞來。
徐蕾知道,再這麼僵持下去,她肯定不會落到好處,於是心一橫眼一閉,硬是吞下了這口怨氣。
“你給我等著!”
來日方長!
徐蕾的高跟鞋踩得蹬蹬瞪的響,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孫超轉頭問江檸,“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等著。”
江檸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心情並未受多大的影響,“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的嗎,沒占到便宜的人在離開的時候,大都會說上這麼一句話。”
“哦。”
江檸拉了拉江逸,“把眼睛收一收,人都走了,還氣什麼。”
江逸心裡很不痛快,“你乾嘛不還手啊,看她那副囂張樣,就是欠揍。”
話粗理不粗。
但這年頭,用武力真能解決事情的話,那很多事還真的好辦多了。
“你知道年少衝動這個成語嗎?”江檸笑著道,“呐,就是你現在這樣。”
江逸一臉的不可置信:“姐!我是在幫你啊!”
“幫我也不是這麼幫的啊,把她打一頓就算幫了?還真是個小孩子。”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江逸氣呼呼地跑開了。
江檸催著孫超,“小孩子真麻煩,趕緊去,彆讓他惹什麼事。”
孫超忙追了過去,但很快又掉頭回來,頗為語重心長道,“他這是想幫你,不想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負,你那些話是不是重了點兒,他聽了得多傷心啊,回頭還是跟他解釋解釋,哄哄他吧。”
江檸挑挑眉。
孫超又道:“當我沒說。”
一溜煙走人了。
一場鬨劇就這樣結束了。
江檸有種喝水塞了牙縫的無力感。
高高瘦瘦的小夥子怯怯地走過來,“對不起,我為我們酒店不當的服務表示道歉,我們真不知道她會這樣,可能是她今天被公司開除了,所以心情不好,您千萬彆往心裡去,一會兒我馬上給我們經理打電話,讓他申請給您補償。”
江檸皮笑肉不笑,“你們的補償已經夠多了。”
“什麼?”小夥子沒聽明白。
“沒什麼。”江檸誠心道:“剛才,謝了。”
“您客氣了,我沒幫到您什麼,真的很對不起。”
“不過你該多鍛煉鍛煉了,哪裡會被一個女人推一下就倒下去了,這以後萬一你老婆被人欺負了,就你這體格,怎麼保護她?”
“我我還沒老婆”
江檸拍了拍他的臂膀,“好好努力,愛情和麵包都會有的。”
小夥子摸著被拍過的地方,心情蕩漾開來。
江檸走到拐角處,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悅。
“你的員工們知不知道你有這偷窺的臭毛病,楚總?”
楚原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關於偷窺這個問題,我們得好好溝通一下。”
江檸歪著頭,沒好氣道,“楚總請說。”
“你每次都把碰巧遇到理解為我在偷窺,是不是不妥?我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無意目睹到這一幕,能叫偷窺嗎?”
還是那麼的巧舌如簧!
不過今日的他,一身白色的運動套裝,既散發著自由自在的休閒風格,又展現出自由不羈的個性魅力,再配上那張幾乎沒有瑕疵的五官,確實是俊朗非凡。
江檸並不打算讓自己沉迷於他的色相,“我是該叫你楚總,還是楚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