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問這個？
黎月昭皺眉，但還是回道：“不知道，隻是知道雌性誕生的數量是少，但少得也有限。”
“沒錯。”首領突然回頭，看著她。
“上年，部落一共有67名幼崽誕生，數量雖少，但雌性幼崽數量卻有23，而雄性44，比例在1:2左右。”
“即便是往前數好幾年，每年出生的幼崽中，雌性幼崽與雄性幼崽的比例最低都不超過1：3。”
“但部落中成年雌性與雄性的比例遠遠超過1:10，你可知為何？”首領再次問。
“因為雌性中的很多活不到成年的那一天，或者說，是六歲之後身體達到修煉條件的那一天。”黎月昭想也不想地回答。
沒有想到她能回答出來，首領有些驚訝，看著她。
“首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黎月昭抬眸，看著她，緩緩道。
雌性天生精神力比雄性強，但剛出生時羸弱的肉身卻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精神力，肉身與精神力產生衝突，雌性幼崽年幼懵懂，還不懂得如何控製乾預這種能量，這也導致雌性幼崽生病概率遠遠大於雄性幼崽，且生病的原因也比雄性的複雜。
這種病是精神力與肉體不契合導致，外力無法乾預，除非使用十分罕見且珍貴的天材地寶強大肉身，從而減弱精神力太強帶來的影響。但天材地寶難得，即便是部落也沒有多少，根本無法支撐這麼多雌性的消耗。
也因此，雌性幼崽一旦是因為這種情況而生病，很容易導致夭折，從出生那天直到六歲能修煉的這段時間，是雌性夭折的高發期。
也就是說，部落上一年出生的23名雌性幼崽中，隻有十五個左右能活到年滿六歲那一天，將近三分之一的死亡率。
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比例。
雌性幼崽誕生後需要度過的第一個坎，就是活到六歲，而這個坎一過就要六年，這就是雌性稀少的重要原因。
六歲之後，雌性與雄性不管是身體還是靈智，都符合修煉的條件，可以開始修煉，強身健體。
能修煉之後，有著修為護體，基本不用再怕會因為疾病死亡，能保證活到成年。
但不同於雄性將來隻需要麵對凶獸的危險，雌性成年後，若是有了獸夫，還要麵臨一劫，那就是懷第一個幼崽的時候。
雄性越是強大，懷崽子期間需要的能量就越多，誕生的幼崽天賦就會更高，但問題是，天賦越高的幼崽對母體的損害就越大，若懷孕期間能量供應無法得到保證，或者母體吸收能量的速度跟不上幼崽的需要，幼崽會反過來吸收母體的能量。
雌性身體的能量足以支撐幼崽的成長還好，若是不能，雌性輕則在懷崽期間流產，天賦受損但性命無礙，重則一屍兩命。
即便雌性能幸運挨過孕期的能量消耗，但因為長期缺乏能量補充，也很難挺過生幼崽需要耗費大量體力能量的那一刻，也許能幸運挺過，但很多雌性的身體會為此遭受巨大的損傷，天賦受損、喪失生育能力、實力下跌……
除了懷崽期間的能量供應難題，懷崽的雌性還要應對身體對腹中的幼崽的排異難題。雌性是修煉者，身體素質固然不錯，但這也意味著身體對一切外來威脅的反應更為激烈。一旦懷崽，腹中的幼崽就如同寄生蟲，會引起身體一連串的變化……若是雌性無法挺過這一關，很容易出現生命危險。
可以說，雌性第一次懷崽，需要經曆的困難簡直是如同江麵的風浪，一浪接一浪，毫無間歇。
這也是部落為什麼要求雌性在生下第一個幼崽之前，獸夫數量不得超過三個的原因。就是因為雌性一旦因為生崽死亡，與之結契的其他雄性失去妻主，精神海會被印記鎖定，以後即便精神海暴動，也不能再接受精神力安撫，後果比一直當單身雄性還嚴重，好歹當單身雄性還能接受精神力安撫。
這些雄性擁有過妻主，感受過其中的美妙，一旦失去妻主，精神海又出問題，再沒有後代遺留，加之精神海暴動的折磨，他們的心性很容易會扭曲，一旦喪失理智，其危害簡直不敢想象。
但雌性一旦安然生下第一個幼崽，就代表身體已經適應懷孕的變化，後麵再懷孕，隻要肚子裡的崽子消耗的能量能供應足夠，基本不會出什麼意外。
可惜的是，獸人很難懷崽子，很少有雌性能生下三個以上的幼崽，等級越高的雄性越難擁有子嗣，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首領，你是想說不管虞青和麗爾對我做什麼，我都不要有傷害甚至是殺死她們的想法，對嗎？”黎月昭垂下眼眸，直視她的眼眸。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彆的原因能讓首領和她說這個。
但一想到真是這個原因，她眼裡不免流露出幾分失望，她還以為首領是個明辨是非的，沒想到竟是個偏心的。
黎月昭以為自己猜對了，沒有想到的是，首領緩緩搖頭。
“不。”
沒有想到她會否認，黎月昭眼睛微瞪。
看到她這個反應，首領嘴角微勾，認真道：“不管是你還是部落中的其他人，都是我的子民。”
“在我眼中，你們是平等的，我重視你們中的每一個，但這不代表我能替你們做主任何事關你們自身存亡的決定，哪怕這種決定於部落而言是好的，除非你們中出現了損害到部落的人。”
黎月昭心中詫異，臉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默默聽著。
“我和你說這個，隻是想讓你給她們一次機會，在她們沒有真正升起要害你性命的念頭之前，你能放過她們一次，甚至是幫助她們一次。”首領認真道。她能看出，黎月昭似乎在對她們一點一點失去耐心，她擔心那兩個蠢貨會為此付出慘重代價，隻好提前在她這裡要個保證。
“前提是，她們沒有升起想要害你性命的念頭。”首領緩緩走近，歲月不曾在上麵留下痕跡的素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彎腰，看著她的眼眸，認真道。
黎月昭微微皺眉，有點不理解她說出這些話的目的。
“部落的成年雌性還是太少了，麗爾和虞青的天賦雖然不如你，但也是部落中天賦比較好的那幾個雌性，因為這點小事就損失了實在可惜。但即便如此，也不是讓你身處危險的理由，所以我隻是希望你，卻不能要求你如此。”放開她的肩膀，首領直起腰，轉身走到她身後，抬頭看向那高大的雕像。
“我想給她們一個機會，前提是她們沒有害人之心，要不然你可以當我的請求不存在。”能對自己人暗藏殺心的族人，不管多麼是多麼珍貴的雌性，都不值得原諒，自然不值得她費心維護。
“若她們還對你下手，隻要不是想要害你性命的，我希望你能放過她們一次，然後將她們交到我手裡，我會約束好她們。”
“若她們是想害你性命或者有讓你陷入危險的可能，你要打要殺，我絕不多言，也不會追究。這其中的深淺，是非對錯，我也由你自己判斷定奪，絕不多言。”首領認真道，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神堅毅、麵無表情，但黎月昭卻能聽出她對族人的關愛。
“你不怕我是個公報私仇，顛倒是非的，硬要說她們就是想殺我，直接將她們給殺了？”黎月昭眨眨眼，有些懷疑。
“你不會的。”首領微笑。
其實她是想從另外兩人那裡入手的，最起碼勸她們不要針對黎月昭。可惜，在寒冰窖思過的那個聽了默不出聲，剛剛那個同樣如此，她怕弄巧成拙，隻能從黎月昭這裡出手。
她能看得出她是個色厲內荏的，最起碼，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如此這樣，就夠了。
“好，我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