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栓猛地站起,懷裡的金鐲子掉在地上:“娘、娘您怎麼來了?這是妞妞外祖母給妞妞買的,我想…”
嗬…朱氏的娘家是什麼情況,她會不知道?
那一家子恨不得趴在朱氏身上喝血,怎麼可能給外孫女買這麼珍貴的金鐲子!
“想著典了換錢養你的相好?”蘇晚晚撿起地上的鐲子,“你確定這不是我去年丟的那支陪嫁鐲子?妞妞姥姥給妞妞買的是大人款?”她又撿了根棍子,握在手中,“再讓我發現你偷拿家裡東西,我打斷你的腿?!”
打人這件事情會上癮,尤其是打白眼狼。
當鋪掌櫃那裡見過這陣仗,急忙逃離了戰場。
陳大栓冷汗直冒,連連點頭。
蘇晚晚轉身時,瞥見他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心中暗警:這老大,怕是不會輕易服輸。
不過她有的是辦法懲治他們。
“明日你若帶不回來賣鋪子的錢,我不介意過去自己賣!”
回到家,柳氏正在廚房忙活,因為是中午,吃完飯還要下地乾活,飯菜稍微豐富些。
除了兩碟子野菜,幾個窩窩頭,每人眼前還擺放了一碗清粥,蘇晚晚朝桌子上掃了一眼,發現隻有自己麵前的粥裡有幾粒米之外,其他幾碗都是清的能見底。
而柳氏麵前就連那碗清粥都沒有。
蘇晚晚取來一個碗,將自己粥分了一些出來,沒好氣的道,“自己的身體自己不心疼,想指望誰?”
柳氏就是典型的討好型人格,性格太過於包子。
也難怪會被原主欺負成那樣。
柳氏傻愣愣的看著婆婆,自從自己進門後,婆婆從未給她一個好臉色,昨天是婆婆第一次維護她,今天更是將自己的吃食分給自己,她感覺自己的付出終於得到了認可,不由紅了眼睛。
“娘,這怎麼能…”
“行了,吃完還要下地,彆磨磨蹭蹭的。”說完似想到了什麼,“我和寶珠挖回來一些野菜,你吃完飯處理一下。”
柳氏起來看了一下,半天的功夫婆婆竟然挖了一籃筐野菜,還有……一背簍的板栗。
這可都是好東西。
如今才是春季,莊稼種下離收獲還有一段時間,家裡的存量已經不多了,要不然她也不會為了省口糧食,餓暈過去好幾次。
今天婆婆帶回來的野菜夠他們吃兩天了。
“娘,這些都是你挖回來的?”
不是她要質疑婆婆,而是自從自己嫁過來後,婆婆就沒再做過農活,加上這幾年天災不斷,家家戶戶日子都不寬裕,附近的野菜都被村裡人挖的差不多了。
蘇晚晚看到她欣喜若狂的樣子,想說沒出息,又不由歎了一口氣,都是窮鬨的。
“這板栗是寶珠發現的,我看那顆樹上還有不少,我一個人也帶不回來,等哪天你有空,陪著我上山一趟。”
柳氏趕緊應了下來。
飯桌上的清粥還冒著熱氣,柳氏剛坐到椅子上,柴門就被踹得哐當作響。
陳四寶趿拉著露出腳趾的布鞋闖進來,酒糟鼻上掛著汗珠子,盯著碗裡的窩窩頭直咽口水:“柳氏,我的飯呢?你是不是想餓死我!”
蘇晚晚筷子往桌上一磕,木屑紮人的糙桌麵發出悶響:“老四,分家書昨兒剛按了手印,你是不認字還是不認賬?”她掃向陳四寶腰間耷拉的荷包,裡麵露出半截骰子,“賭坊的人今天沒追著你屁股要債?還有閒心回來蹭飯?”
陳四寶脖子一梗:“娘你心太狠!親兒子能餓死嗎?”他踉蹌著往前挪,鞋底在泥地上拖出兩道印子,“再說了,老二家的糧食不也是咱家的——”
“放你娘的屁!”蘇晚晚抄起燒火棍就站起來,棍頭還沾著昨天打這幾個不孝子時崩裂的木屑,“分家產時你的那份抵成了賭債,現在跟我裝什麼糊塗?”燒火棍劈頭砸下來,陳四寶抱頭鼠竄,後腦勺撞在門框上,疼得直抽氣。
“我有沒有說過,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吃喝,還有臉過來吃飯!”
“你、你等著!”他捂著頭退到院子裡,踉蹌著撞翻了籃筐裡的野菜,“等我發達了——”話沒說完就被蘇晚晚一棍掃向小腿,疼得他跳著腳跑出院,罵罵咧咧的聲音消失在了門口。
蘇晚晚滿意的望著燒火棍,果然打完這個白眼狼,整個人心情舒暢了不少。
寶珠看見這一幕,眼底閃過點點星光。
奶奶也太厲害了!
陳二栓整個人瑟瑟發抖,隻能裝作埋頭吃飯,心裡祈禱,“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柳氏捏著窩窩頭的手直發抖,這是婆婆第三次打老四了,她從未見過婆婆對老四這麼狠。
以前婆婆對老四幾乎有求必應,明知道賭博不好,卻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卻像換了個人,連老四的口糧都斷得乾乾淨淨。
“吃你的飯。”蘇晚晚把窩窩頭塞進柳氏手裡,餘光瞥見院角閃過一道灰影。
陳三郎正扒著牆頭往廚房瞧,破草帽壓得低低的,露出半張沾著草屑的臉。
很好,趕走一個又來一個。
“老三,你屬老鼠的,還是當慣了小偷,門都不會走了!”蘇晚晚抄起燒火棍往地上一砸,聲音震的眾人心肝直顫,“滾下來!你是又想偷家裡什麼東西給村頭那寡婦送過去?”
陳三郎嬉皮笑臉地蹭進院子,補丁摞補丁的衣襟裡掉出幾粒粟米:“娘,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怕家裡糧食不夠,特意找朋友借了點。”
“哪有說自己兒子是小偷的?”
“少來這套!”蘇晚晚指著他腰間鼓囊囊的布袋,“以前的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把你懷裡東西放下,還有將上次的那袋子米要回來!”她突然提高嗓門,“否則就從家裡滾出去!”
陳三郎的笑僵在臉上,他沒想到這個往日隻會罵“賠錢貨”的老娘,如今眼神像淬了冰。
布袋裡的粟米簌簌往下掉,他梗著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嗬……”蘇晚晚冷笑一聲,“我還是那句話,明天晌午前,少一粒我打斷你的腿。”
對付這些被原主慣壞的逆子,就得比他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