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該對不起的是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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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子嗣,也絕非隻在裴舟霧一人身上下功夫就好。

為了萬無一失,都得提前算好。

“夫人,你沒事吧?”金梨察覺到柳扶楹似突然情緒一變,說不出是愁還是苦。

“我沒事,去婆母屋裡吧,我陪她一塊兒吃晚飯。”

沈老夫人的摘雲院中,因為柳扶楹的到來而熱鬨起來,滿桌子的菜都是柳扶楹吩咐去做的,全是老夫人愛吃的。

“婆母,你看你,像小孩子一樣吃飯吃的滿嘴都是。”

柳扶楹拿出帕子,替沈老夫人擦了沾滿湯汁的嘴。

“你笑話我。”沈老夫人孩童一般的撅起嘴,訴著委屈。

“怎麼會呢婆母,我是覺得婆母像小孩兒一樣可愛,你儘管吃,吃臟了嘴自有阿音替你擦。”

柳扶楹笑看著她,說話時滿眼都是寵溺。

“我就知道阿音最好了。”沈老夫人又喝口湯,咽下後想起什麼又問:“修年,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我感覺我都許久沒見他了。”

“婆母,他是有二品官身在的,平日裡也是軍務繁忙。”

什麼軍務繁忙,自沈修年重傷回來後就一直在府中修養,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連房門都不怎麼出過。

“那,那他對你好不好,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我去揍他去,你們倆可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我讓他發過誓要好好對你的。”

柳扶楹替沈老夫人夾了幾筷子菜,臉上始終掛著笑臉。

演戲一事,她早就是得心應手的。

“婆母,修年是您的兒子,他是什麼品性您不是應該最清楚嗎,他好著呢。”

今晚這頓飯是擺在院子裡吃的,天氣熱起來了,吃完正好坐著納涼。

正院大門外的陰影裡站了個人。

院中對話,他全聽了去。

正是沈修年。

門口燈籠昏黃的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身上,始終都照不亮他身上的漆黑顏色以及那張不知多少年沒有笑過的臉。

他幽深的眼神,不帶情緒的落在裡麵柳扶楹的身上。

起碼,柳扶楹對他母親不錯。

這便夠了。

無人知道他站了多久,走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

等柳扶楹回梳星院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她覺得好累,連洗漱都不想。

金梨怕她睡的不舒服,拉著她去泡了個熱水澡,她無力的靠在浴桶邊,耷拉的眼皮撐了幾次都沒撐住。

“夫人,下次咱們什麼時候再進山呀?”

柳扶楹沒回話,卻也並未真的睡著。

“沒有由頭,咱們也不好頻繁上山吧,無事去多了反而惹人懷疑,可若不常去,那得多久才能懷上孩子?”

緩了好久的神,柳扶楹才終於輕聲開口。

“下午我讓你向外散播消息,由頭不是有了嗎。”

“啊?”

金梨沒聽明白,下午散播的消息是關於二房要爭搶家產的事,和她家夫人進山找那裴國舅有什麼關係?

不過聽柳扶楹的聲音似是疲累至極,便也心疼不再多問。

光是進山尋路那一陣,就夠她歇上好一陣了。

更彆提回府後生的氣,同樣勞心。

柳扶楹都不知道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臥房的,隻覺迷迷糊糊的,躺下後便睡了過去。

關於何時上山,她心裡有數。

如她所言,她已經有了進山的由頭卻始終耐著性子,一連快小半個月了都沒見她動身。

並非她不急,而是為了吊裴舟霧。

自從被關入香山,裴舟霧就對日月失去了判斷。

起初還會數一數日子,看已經過去了幾天,可最終也就隻數了不到一個月。

數再多也無用,他的囚禁期限又不是按日子定的。

隻知道來的時候,山上的雪還未曾化掉。

如今,已是盛夏時節。

可近日,他突然又開始數日子了,從蘇月螢離開後那日,記得她說過那日是初一。

倒並非是他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隻是好難得有個人闖進他孤寂的牢籠裡同他對話,讓他感覺到生氣,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那日,她最後失落的神情在他心裡記到今時。

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身上背著的罪名,可她卻不怕他,冒著危險也要尋過來,這般心意多難得。

而倘若她真的信了他嫌棄她的身份,於是……

再也不來了。

裴舟霧站在窗口,嘴角噙著苦笑。

這世上哪有那多的緣分,恐怕此後再也不會有像蘇月螢一樣不懼牽連不怕死的人了。

便是家中父母也為了避嫌,未曾探望過一回。

他心裡有愧,愧疚那日不該那樣冷漠。

今日是十五。

每月初一及十五的黃道吉日,都是適合上香祈福的。

不知道她……她家的老太太會不會進山,會不會帶著她一起來,不知道上次回去後,她有沒有獲罪受罰。

可即便上了山,也興許不會再來此處了。

忽的,他耳朵一動。

潭邊似是有動靜,隨著眼睫一塊升起的還有帶著歡欣的詫異。

拖著拖鏈走出了門,直奔向深潭。

然潭邊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聽錯了?

裴舟霧鼓動般的心跳又緩緩靜了下來,期盼落空換來失落。

但很快,他又發覺出不對。

日曬到乾燥的譚邊,石塊兒本都是發著白的,唯有一道延伸至竹林後的路上,拖著一串詭異的濕氣。

裴舟霧緩步而去,繞過了小片的竹林。

竹林後頭藏著一個人。

不是他念著的蘇月螢還能是誰!

裴舟霧靜下的心倏然又跳動了起來,震驚上頭,一時都說不出話。

麵前的人渾身濕透,裙角還滴滴答答的掛著水。

額前及耳邊的碎發,乖巧的緊貼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如同她此時的狀態,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對、對不起。”

她開口便是道歉的話,聽的裴舟霧眉頭直緊。

“該對不起的,不是你。”

開口之前,他在心裡默念數次提醒自己態度溫和一些,彆再把人嚇到。

柳扶楹低下頭,掩藏起眸中的笑意。

心道吊了這半個月的成果,果然極好。

隻要鋪墊的到位,有的戲是不需要她親自出場的,他自己就能完美的演完,再親手將漂亮的演出結果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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