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下渡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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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舟霧回臉來,忽又眉心一沉。

他正準備收回手去,卻看見柳扶楹前傾著身子正垂首大口大口喝著碗裡的野菜粥,霎時又頓住動作。

想必是為了更好的控製,她這才伸手過來的。

粥不燙,沒一會兒就喝完了。

她輕輕退開,喝的急也沒顧得上失態不失態,嘴角還留著一抹瑩白的湯粥。

裴舟霧跳動著眼皮,非禮勿視一般轉回了頭去。

“對不起。”柳扶楹的語氣透著惶恐,亦是急急將手收了回去。

“我…我隻是怕你手上的鏈……怕你撐得久了會累,所以才想快點喝完粥,我不是有意……”

“無礙。”

裴舟霧收手並起了身,又落下一句話。

“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帶你出去。”

語氣雖依舊冷淡,但總歸是多了幾分不易覺察的動容。說罷,他就在腳下鐵鏈的沉悶聲中走出房間並合上了門。

柳扶楹盯著左手食指,上麵沾染著她從嘴角抹下的白粥。

莞爾一笑的神情,說明她對裴舟霧方才的反應很滿意。

可轉頭,愁意又再次上了頭。

愁日後如何接近。

她忍疼躺下去,歎聲也緊跟著響起。

這一夜,她都沒怎麼睡。

翌日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眯下不久,房門就被叩響並有人推門走了進來,鎖鏈聲證明來人是裴舟霧。

他在床前不遠處停下,柳扶楹也已睜開眼準備起身。

“該下山了。”

“好。”

掀了被子,見床下隻有一隻鞋子,另一隻估計在她掉下懸崖時弄丟了,卻也比沒有的好。

下床踩著地,左腳崴腳處依然疼痛難忍。

不過輕輕試探著邁出一步,她便已然冒出細汗,直抽涼氣。

“早些下山,免得家人擔心。”

裴舟霧話中有話,柳扶楹也迅速意會了他的話意。

原本她傷成這樣該多修養幾日才好走路更方便下山,但她一個女子在山裡失蹤,家人必定會來尋,尋了幾日幾乎將山裡翻遍了也沒找到人,過了一陣卻見她獨自回了城,難免引人非議流言四起。

左右她的傷也是不致命的死不了,不過受些疼而已。

待柳扶楹滿頭細汗抬起頭,竟看見了裴舟霧背身遞來的鐵鏈,意思是讓他握住它當是支撐如同牽他手一般。

她心上一動,覺得有趣。

伸了手將其抓住,明明鐵鏈是冰涼的,她卻好似感覺不到,從心出發的溫熱蓋過涼意誘出了她眼底的笑意。

她從沒遇過這樣的人,裴舟霧的一切都極有意思。

為了照顧她行動不便,裴舟霧走的也很慢。

出了門,柳扶楹腳步微怔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這院子四周全都是高聳不見頂的山體,唯有屋前一處空缺,那直聳入天際的山帶著可怖的壓迫,好像隨時都要傾塌下來掩埋一切。

可謂是真真切切的“天牢”了。

院中隻有兩間屋子,一間是她身後昨夜睡過的,另一間稍微大些在前麵正對著出口,想必那間屋前就侯著無數的守衛。

然而,裴舟霧帶她去的卻不是屋前方向。

繞了一圈,看見臥房後頭竟有一潭深泉。

“這是……”

正疑惑,裴舟霧也又再開了口。

“你是上京城的人?”他問。

“是。”

“那想必你也該知道我是何人,被鎖著鐵鏈囚禁香山的,整個上京城沒有第二個人。”

聽了裴舟霧的話,柳扶楹沉默了一陣。

關於他的身份,她當然早就猜到了隻是從未表現出來。

而他突然在此時自揭身份,意思是……

她垂下的眼眸倏然一亮,難道這泉下有連接外界的通道?

“是,裴國舅之名,上京怕是無人不知。”

“我會帶你入水,送你出去。”裴舟霧這般說。

而柳扶楹心道果然,這水下果然有出口。

她立馬接話,做著保證道:“國舅爺放心,我不會將水下出口之事說出去的,國舅為了我的名聲才沒有將我送到前麵守衛那兒,我定也不會辜負國舅的純良之心。”

“純良?”

裴舟霧撩起眉回了頭來,嘴角掛著自嘲的笑。

“你可知我是因何被囚在這裡?”他問。

她自然知道,因為謀逆之罪。

雖然不知道具體過程,但最終的判決也是無人不曉的,皇後的親弟弟謀反怎能不轟動。

她抿著唇,這個事情確實不好說。

裴舟霧也回了頭去不再繼續這個話頭,隻問:“會水嗎?”

“會一點。”

她沒說實話,其實她的水性很好。

裴舟霧似有顧慮卻也沒有其他法子,沉默以鐵鏈帶著她踩入了水中。

不久,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水下,加上裴舟霧手腳上鐵鏈沉重的負擔下,下沉的極快,而快到底時,裴舟霧又倏然發力帶著她往前遊。

柳扶楹眯著眼,看到前方出現異於尋常的一抹光亮。

再往前,是條狹小的甬道

越往前,那抹光越亮。

柳扶楹的餘光又落回到裴舟的身上,他的發絲在水中飛舞讓他的側臉呈現出忽明忽暗的光影,夢幻似假象。

發絲掠過他殷紅的唇,讓柳扶楹出了神。

繼而,心頭浮上一計。

等裴舟霧察覺不對回頭時,她已然是憋不住快要窒息的模樣,即使在水下也能看出她麵色通紅,滿臉的痛苦,若再無新鮮的空氣加上她還受著傷,耗下去怕會有性命之危。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溺斃在水下。

不然,昨日豈不是白救了她。

思索不出片刻,裴舟霧便大手一攬將她摟到了身前。

隨即,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

再接著,貼上雙唇。

渡氣的過程裡,柳扶楹有種周遭一切都靜止的錯覺,唯有他的柔軟被無限放大,叫人享受不已。

從前沈修年同她說過,隻要不鬨到台麵上來,她隻管儘情出去找男人,彼時未曾真動過心,可眼下的欲望正值頂峰。

原來,男人們拈花惹草偷腥的滋味如此快樂。

……

出了水,柳扶楹仍在回味。

裴舟霧拖動鐵鏈回來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回了頭,看見他手上正拿著一根剛處理完的木棍,意圖給她用作拐杖。

“國舅早就知道這水下有出口?”

“並非。”

“那你是如何發現的。”

出口在泉下那麼深的地方,他……

柳扶楹心裡泛著一陣涼意,該不會是他曾自暴自棄試圖溺死自己,從而才在水下發現那個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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