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教師為人師表,裡麵也難免有幾個看不得彆人好的,這位方老師當年可是出了名的掐尖要強,整天打小報告,一張嘴沒少坑人,楚燕呢小的時候經常聽劉亞玲在家罵方教師。想不到她年紀大了,人看著倒是平和了。
簡單地煮了一個小米粥,又烙了兩張雞蛋餅,再用係統獎勵的一顆土豆炒了一個土豆絲,這就是老兩口的飯菜了,楚守信很多東西都不能吃了,怕他饞,也不敢做的太好。
彆說獎勵的土豆味道確實好,已經好些日子都吃不下飯的楚守信吃的連連點頭,“燕呢這土豆絲炒的好,學到了我三分本事。”
本來想著最後這段時間就讓著老頭子一些的劉亞玲沒忍住嗆了一句:“你就吹吧,你炒的土豆哪有燕呢炒的這個好吃?”
楚守信聽不見,倒是吃得很高興,劉亞玲見他難得能吃得下,便將土豆絲都推到他麵前,自己去冰箱裡拿了一碗泡鹹菜吃著。楚守信讓了兩讓,見劉亞玲確實不吃就樂嗬嗬地自己吃了。
還想著包裡的黃金,楚燕呢也不等著收拾碗筷了,囑咐劉亞玲平常給楚守信做些易消化的東西,她明天再過來,有什麼事立馬給她打電話,就帶著兒子一起出門打車回家。
八月初,天氣熱的像蒸籠,大汗淋漓地爬上四樓。一打開門,撲麵吹來的冷風讓她萎靡發蔫了幾天的精神一振,接著就被裡麵的臭腳丫子味薰得皺眉。
屋裡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公公吳光榮小跑著出來,正迎上楚燕呢冷沉沉的臉,老頭的臉上堆起小心翼翼的笑,“燕呢,回來了?外麵熱吧?趕緊把鞋換了,我和你媽過來時買了半個西瓜,放在冰箱裡鎮著呢,一會涼快點兒再吃。”
楚燕呢盯著被老頭穿在腳上的粉紅小熊拖鞋,硬擠在裡麵的腳乾燥脫皮,腳後跟上是斑駁開裂的黑,顯然是許多天沒洗了。
腳丫子有兩處被撓破皮的地方,冒著惡心人的黃水。這一走動,滿屋子的臭腳丫子味兒更濃了,簡直快要趕上滿是屍臭味兒的末世商場了。
楚燕呢盯著麵前諂媚到近乎卑微的老頭兒,腦中想的卻是結婚這二十年,這老兩口做過的那些缺德事兒,臉色也就更陰沉了,直把吳光榮盯的渾身都不自在。
老頭怯懦卑微地脫下腳上的拖鞋,光腳踩在木地板上,訕笑道:“燕呢,你彆生氣,我就是隨手拿了一雙穿,沒注意穿了你的拖鞋,我這就脫下來給你。”
看著被老頭脫到腳邊的拖鞋,楚燕呢眉頭皺的更緊。
三年前吳宇航上高一,楚燕呢在學校附近租房陪讀,快入冬時回來取換季衣物時發現房屋各處及家具家電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地板上更上一個坑連著一個坑,像有人在上麵換著地方砸核桃似的。
屋中沒有搬走的東西不但有動過的痕跡,還少了許多,包括她搬家時沒帶走的換季衣服、鞋子,甚至她最喜歡的那對插花瓶子都沒了,問老公吳澤也表示不清楚,又攔著不讓她報警,她就將家中的鎖換了。
新換的鎖隻有他們一家三口有鑰匙,此時吳澤正是上班時間,公婆來了也沒人提前通知她一聲,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還有那次取了換季衣服回去,第二天她就染上腳氣,足足塗了半年藥膏才好,當時她就懷疑自己的拖鞋被吳光榮穿了。再看一眼吳光榮冒著黃水的腳,楚燕呢忍著想乾嘔的衝動從鞋架上拿了一雙沒開封的備用拖鞋換上。
雖然也是合腳的,但想到公公的腳,怎麼著都不對勁兒。可不穿?又不知道這老頭兒有沒有光著腳在屋裡走來走去,她可不想再染上腳氣了。
唉,這揮之不去的臭腳丫子味,簡直是直衝腦門,尤其是在關著窗開著空調的屋子裡,臭的她連房子都不想要了。
公公身後響起婆婆李來芬帶著笑的聲音:“吳光榮,兒媳婦這是嫌棄你呢。”雖臉上帶笑,但配上她撇向一邊的嘴角和環抱的雙肩,挑釁意味十足。
早就撕破臉了,這回楚燕呢也沒忍著,翻了個白眼,回懟道:“我嫌棄的又不是隻有他一個!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被楚燕呢懟慣了,倒是不惱,嬉皮笑臉地道:“天地良心,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總不能你親爸要死了,就拿我撒氣吧?”
楚守信的病是楚燕呢心裡的痛,此時被李來芬這樣充滿惡意地說出來,楚燕呢舉起巴掌朝著她就衝過去。
從前一吵架他們就跑孩子學校門口裝可憐,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受了多少兒媳婦的氣,鬨的兒子在學校讀書都不安寧,她為了孩子能安心讀書,隻要他們不是太過分就一直忍讓著,隻想等孩子考上大學再和他們算總賬。
如今孩子大學通知書都到了,再忍她就真成王八了。
李來芬見楚燕呢朝她衝過來,嚇得‘媽呀’一聲躲回吳宇航的房間,把門咣的一聲關上。
吳光榮有點氣老婆子那張嘴,有什麼不滿偷偷給兒媳使點壞就是了,非要當著大孫子的麵說那些有的沒的,讓大孫子怎麼想?他們家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大孫子,小時候不懂事讓兒媳娘家多付出點,孩子也未必能記住,現在都大了,裝也得裝一下呀。
可再氣也不能看老婆子挨打,忙伸手去攔楚燕呢的腰,“燕呢,看爸麵子,彆和你媽計劃,她那張嘴就那樣!”
聽到老頭子護著自己,老太太在門後叫囂:“反了,反了,兒媳打婆婆,沒天理了!怎麼不來個雷劈死你!”
楚燕呢險險地躲過老頭兒差點摟上自己腰的粗黑大手,這回是真沒忍住嘔了兩聲。想起以前懷孕後期在婆家住的時光,她在磨砂玻璃的浴室裡洗澡,老頭在浴室外麵砸核桃,嘴上還說是砸給她吃。
她趕了兩次,老頭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人就是不動,嚇得她後麵吳澤不在家時,沒敢在婆家洗過澡,吳澤在家時,也要讓他在浴室外麵守著。
開始吳澤還老大不高興,怪她不該把他爸想得太壞,但親眼見到楚燕呢去那屋和老兩口打過招呼,讓他們在自己洗澡期間不要出來,可轉過頭,這邊楚燕呢剛進浴室,老頭就從屋裡鬼鬼祟祟地出來。
沒想到吳澤會在浴室外麵守著,父子四目相對時空氣仿佛都寂靜了。從那以後吳澤再不說楚燕呢把他爸想得太壞,隻是在楚燕呢每次洗澡時,默默地守在浴室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