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看過桌上一行人，知道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
因為不管她說什麼，大家隻是給她夾菜。
“吃。”
“太瘦了。”
久違的關懷，讓葉綰綰說要離開的話語遲緩了下來。
瞧著掌門李明德笑嗬嗬地看著大家吃飯的樣子，特彆是瞧著白簡的目光，全是驕傲。
那是一種長者對自己孩子的驕傲與自豪。
這是她在閆定身上，怎麼都感覺不到的。
驕傲……
自豪……
葉綰綰說不出來話，隻是低頭吃東西了。
先等等吧。
反正早晚要走的。
白簡一盆大白米飯，吃得乾乾淨淨，連菜湯的湯汁都用米飯裹了，一點沒浪費。
但人的肚子沒大多少。
也不知道吃哪裡去了。
起身之後，她拍了一下葉綰綰，“跟我走。”
葉綰綰看向了李明德他們，可這位長者笑嗬嗬地說：“去吧孩子，她帶你認門。”
葉綰綰行了個禮，就被白簡匆匆帶著離開了，就像怕她跑了一樣。
離開食堂，白簡就帶了葉綰綰去認了弟子上課的地方，以及練功的地方。
還有藏書閣，煉丹室，煉器室，以及弟子的居所，連幾位師伯居住的山峰，白簡都想要帶葉綰綰去認認山。
“為什麼？”
葉綰綰問。
驟然聽到詢問，白簡回過頭，看向了葉綰綰，少女眼中的困惑太明顯，“我沒說過要留下來。”
白簡看著她的眼睛，“你沒地方去了。”
葉綰綰微怔。
白簡指著葉綰綰的心口，“你這裡在說，你沒地方去了。”
葉綰綰心頭一緊。
白簡笑了起來，帶著點溫柔與安撫，“這裡，很好的，你就留下來吧。”
葉綰綰望向了白簡，眼前女子比她要年長兩三歲，可在她身上，葉綰綰感覺不到人情練達。
白簡不像是二十歲，更像是十一二歲的女孩。
她，被保護的很好。
葉綰綰在弟子的居所住了下來。
因為還沒有拜師，所以暫時住在主峰，等拜師之後，再擇山峰另住。
葉綰綰聽了半天，也算明白過來，敢情整個天一宗滿門上下，沒超過二十個人。
因為白簡說她自己一個人，有一座山峰。
專門練功用的。
“不過我平常不愛往自己山峰去，都住這裡。”
葉綰綰沉思。
這門派看著不像沒錢。
即便是在人少的青雲峰，他們也做不到一個弟子占一座山峰的。
“我們這裡彆的沒有，地特彆多，你如果想要種點什麼，可以隨便種。”
葉綰綰點頭。
白簡：“我有點事，先去找師父彙報，你先休息，下午帶你去個地方。”
葉綰綰：“好。”
葉綰綰一個人坐在房間，隔著打開的窗口，眺望向外，陽光正好，落在了前方一株雪梅上，墨枝白雪，金光點綴。
像是一縷光，跳躍進了她的眼睛裡。
葉綰綰在想。
她能在這裡留下來嗎？
白簡說得對，她確實沒家了。
現代沒有。
這裡也沒有。
葉綰綰自嘲地笑了笑。
葉綰綰盤膝而坐，開始今日的煉氣，大小兩個周天完成，葉綰綰的境界已經穩定在煉氣一層。
距離二層，隻差一步。
葉綰綰乾脆畫符，貼在屋舍四周，一鼓作氣，衝擊第二層。
兩個時辰過去。
當小小的氣流擴出一圈。
煉氣第二層也順利進入。
“成了。”
葉綰綰內視丹田。
五顆金丹在一旁循著某種規律流轉，而五團小氣流，以赤藍兩團較大一些。
其他三團，相差不大。
火靈根：二層巔峰。
水靈根：二層中。
金木土：二層初期。
葉綰綰頷首。
“還行。”
等她醒來，才發現已經到了申時。
跟白簡約好的時辰，已經過去了。
葉綰綰想了想，便出了院門。
一推開，才察覺到院門外有人。
李萬知跟方鶴安蹲在院子裡，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方鶴安感慨：“我來天一宗這麼多年，你是我見過，除了大師兄之外，最勤快的人了。”
李萬知一臉難以理解，“你就這麼練上了？不是，兄弟，你的人生就這麼無趣嗎？”
葉綰綰轉了轉手腕，“閒著沒事。”
兩人異口同聲，“閒著你可以睡覺啊。”
葉綰綰：“……”
方鶴安搖頭晃腦，“早知道我就拉你去給尋隱師伯那裡種藥草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李萬知乾脆跳進了欄杆，進了院內，“你不會真的要在這裡呆下來吧？”
方鶴安看他，“你又要逃跑？掌門師伯說了，你生是天一宗的人，死是天一宗的魂，跑是跑不掉的。”
李萬知蹦了起來，扯著嗓子吼了回去：“我都說了，學費不用你們退了，你們還抓我乾什麼，繳費的不是我，是我爹，你們要找去找他！”
方鶴安一臉嚴肅，“收了錢，就要辦事，這是我們宗門原則，你這個師弟，我們要定了。”
李萬知叉著腰就要大罵。
可方鶴安壓根沒在意，他彈指一彈，丟了一個丹藥進了李萬知的嘴裡。
隻瞬間，天地一下子安靜下來。
李萬知扯著嗓子半天，發不出聲，衝著方鶴安手舞足蹈。
方鶴安笑嗬嗬地對葉綰綰解釋：“就是一點失敗的丹藥，用來閉嘴特彆好用。”
“小師妹，二師姐有事，她叮囑我，讓我帶你去洗髓池。”
葉綰綰微怔：“洗髓池？我能去？”
那可是宗門重地！
便是在無上宗，也隻有拿到同境界弟子比試前三的人，才有資格進去。
葉綰綰入門第二年，幾乎每年都拿。
但因著師兄們都沒去過，所以她都把這個機會讓出去了，想著自己早晚都能去。
直至葉倩來了之後，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然。”方鶴安笑著說，“進門的弟子，都要去的。”
他手一指。
“小師弟也要。”
聽到這裡，李萬知整個人發抖了一下，冷汗馬上就下來了。
是怕的。
洗髓池就在主峰，他們不用飛行，就能到了。
方鶴安帶著他們進了一座紫竹林，過了竹林，是一座延綿往上的台階，可容兩人並行。
拾過台階，在三百七十七階停下，往左邊的山道再行一百多步，就到了一座寒潭前。
“到了。”
說完，他繞到了李萬知的身後。
直接一腳就踹下去了。
然後揣著雙手，溫柔地對葉綰綰說：“小師妹，不用擔心，女孩子的待遇是不一樣的。”
葉綰綰：“……”
噗通沉下去的李萬知，張著嘴，似乎是在慘叫，可喉嚨出不了聲。
隻剩下乾嚎。
可從他身周浮現的寒煙，可以得知，這地方對他的洗練，是很強的。
整個人都在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