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尊足以讓任何人類強者都為之絕望的恐怖存在,此刻卻如同幽靈般潛伏著,偷偷觀察著這場它們本該是主角的戰爭。
“嗡”
一陣低沉的的震動聲響起,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劫煌冥狼的意識中回蕩。
這是那隻巨鱷在表達不滿。
“劫煌,我說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巨鱷粗糲的聲音中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下麵那兩個人,雖然比預想的稍微強了一點,尤其是那個老家夥握住劍的時候但也就那樣。我們兩個一起下去,直接碾碎他們和那座破城,不就行了?非要在這裡看戲?”
那巨鱷龐大的身軀微微調整了一下姿態,使得雲層都隨之翻湧了一下。
“劫煌!你把我從沉睡的熔火之地喚醒,跨越數萬公裡來到這個破地方,不是為了讓我陪你在這裡吹冷風,看你的狼崽子和我的鱷魚兵被當成冰雕展覽的!”
“看看下麵!那些脆弱的爬蟲在歡呼!在慶祝!他們以為自己贏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猶豫!”
它巨大的頭顱轉向劫煌冥狼,似乎能噴出火來:“你承諾給我這座城市的能量核心作為報酬!現在卻在這裡磨磨蹭蹭!我麾下的熔岩蜥蜴和火岩鱷死了多少?”
“這可都是我花費心血培養的精銳!就因為你那個所謂的‘謹慎’,白白消耗在了這裡!值得嗎?!”
劫煌冥狼猩紅的雙眸依舊冷漠。
它緩緩轉動巨大的狼首,看向熔岩之厄,意識傳達帶著一種冰冷的理智:
“熔岩,收起你的怒火。這點損失,對於我們即將得到的一切來說,微不足道。你以為我忌憚的是下麵那對臨時拚湊的組合?不。”
它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混亂的戰場,以及更遠處的城市輪廓:
“我在等一個人。”
“一個本該出現在這裡,卻遲遲不見蹤影的人類強者。那個曾經數次破壞吾等計劃,其力量和成長速度都讓我感到不安的家夥。”
狼眸中閃過幾分回憶帶來的忌憚,“按照我對人類的了解,尤其是高山城這種重要的據點遭受如此規模的攻擊,他不可能不在。他的缺席,本身就極不尋常。”
“難道他真的已經離開了高山城?被調走了?還是”
“他正躲在暗處,等待著什麼?”
這種不確定性,才是讓它這頭狡猾而強大的九階異獸,寧願暫時犧牲一些低階炮灰,也要保持警惕,不肯輕易暴露全部實力的根本原因。
那個“變數”沒有出現之前,它不敢掉以輕心。
熔岩之厄巨大的金色豎瞳中倒映著下方冰封的慘狀,不耐煩的情緒幾乎要讓周圍的雲層都染上灼熱的色彩。
“等?等那個叫蘇白的人類小子?”
熔岩之厄的意識咆哮著,充滿了對劫煌冥狼過分謹慎的鄙夷,“誠然,根據你給的情報,他成長的速度快得像個怪物,也確實給我們之前的幾次小動作造成了麻煩。”
“但那又如何?他最強的時候,也不過是剛剛摸到能威脅到你我這個層次的門檻罷了!難道你真覺得,他一個人能擋住我們兩個,再加上這無窮無儘的大軍?”
它晃動了一下覆蓋著熔岩甲殼的巨大頭顱,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彆忘了,劫煌,這次我們調動的力量非同小可。為了彙聚這足以淹沒高山城的獸潮,我們暗中聯絡了多少族群,許諾了多少利益?”
“甚至驚動了沉睡在斷裂山脈深處的那幾位若是被它們知曉我們在這裡因為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類而畏首畏尾,你我的臉麵往哪裡放?”
劫煌冥狼沉默了片刻,猩紅的眼眸中寒光閃爍,它顯然知道熔岩之厄所言非虛。
這次行動牽扯甚廣,並非僅僅是它們兩獸的心血來潮。
“我忌憚的,並非他此刻可能擁有的力量。”劫煌冥狼的聲音冰冷清晰,“而是他本身代表的‘變數’。熔岩之厄,你沒有真正和他交過手,你不明白!”
“那個人類那不是常規的力量能解釋的!”
“誰能保證,他這次如果真的在城裡,會是什麼境界?又會帶來什麼匪夷所思的手段?”
劫煌冥狼的目光掃過下方暫時取得優勢的人類,更加森冷:“我們這次的目標,不僅僅是摧毀這座城,奪取能量核心。更重要的是,要將這顆紮在東部防線心臟的釘子徹底拔掉!不容有失!那個蘇白,就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他必須死,或者,我們必須確認他確實不在這裡,才能發動總攻。”
“再等等。讓下麵的炮灰繼續消耗他們的力量。等我們確認蘇白真的不在那時,你我再一同出手,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終結一切。”
劫煌冥狼補充道,安撫焦躁的盟友:“這次的能量核心,七成歸你。另外,城破之後,那個人類女人,還有那個老家夥的生命核心,也都歸你處置。如何?”
熔岩之厄巨大的鼻孔中噴出兩道灼熱的氣流,吹散了周圍的雲霧。
它沉默了片刻,權衡利弊。
最終,它那如同熔岩般滾動的意識回應道:
“好。就再等他們一輪攻擊。但如果那個叫蘇白的小子還是不出現,我們就必須動手!我可沒興趣看這些低等族群表演太久。”
又一輪冰雪肆虐過後,西牆外的異獸再次被清空了一大片。
冰封的區域進一步擴大,碎裂的異獸屍骸堆積如山。
城牆上的歡呼聲甚至比第一次更加熱烈。
“看到了嗎!又是一擊!太強了!”
“照這樣下去,獸潮根本不足為懼!”
“雪芙女神!紀前輩!無敵!”
直播間裡,“穩了”、“碾壓”、“高山城不可戰勝”之類的彈幕刷得飛起,先前那令人窒息的獸潮已經成了背景板,成了襯托兩位強者偉力的注腳。
雲端之上,熔岩之厄的金色豎瞳中已經充滿了不耐的火焰,意識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翻騰。
而劫煌冥狼,依舊在用它那無形的感知,一遍又一遍地掃過下方廣闊的戰場,掃過高山城那龐大的輪廓,甚至滲透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
還是沒有!
那個讓它始終懸著一顆心的氣息,那個讓它感到不安的“變數”,依舊毫無蹤跡。
劫煌冥狼那雙猩紅的眸子裡,第一次真正露出了濃重的困惑。
它動搖了。
難道
自己真的多慮了?
難道那個叫蘇白的人類,真的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
看著下方再次被輕易屠戮的獸潮,看著城牆上那兩個雖然強大,但也就不過如此的人類
劫煌冥狼的心頭,那根名為“警惕”的弦,在長時間的緊繃和一無所獲後,終於出現了鬆動。
或許熔岩之厄說得對。
或許人類的底牌,真的就隻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