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商議完畢，四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肅殺。
他們不再交談，隻是靜靜地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將精氣神提升到巔峰。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月汐，忽然開口了。
“風裡，”她輕聲說，“有劍的味道。”
其他三人同時一怔。
“什麼意思？”熊山皺眉。
沈策的臉色變了。
他瞬間明白了月汐的意思。
那不是比喻。
身為頂級的靈劍使，月汐的感知已經超越了五感。
她能“聞”到能量的軌跡，“聽”到意誌的波動。
她說風裡有劍的味道，那就意味著，有極其強大的劍意，已經彌漫在了這座城市的上空。
而且，那劍意並非來自他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個。
它來自他們的目標。
那個傳奇的執劍人！
蘇白！
“源頭在哪裡？能鎖定嗎？”
沈策的聲音壓低，分析師的冷靜讓他第一時間尋求具體信息。
月汐閉上雙眼，白色的裙擺在夜風中輕微拂動。
數秒後，她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投向城市的一個方向。
“很淡，很遠。像是從整個城市的劍器上蒸發出來的意誌，彙聚在了一起。源頭就是我們的目標所在的方向。”
“裝神弄鬼。”熊山發出一聲不屑的低哼，但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內心的警惕，“一個人的劍意能籠罩一座城？出發，我等不及要捏碎他的骨頭了。”
林蠍沒有說話，隻是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按原計劃行動。”沈策做出了決斷，“保持警惕。全速前進。”
四道身影從這座商業大樓的徽標上彈射而出，朝著目的地的方向急速掠去。
他們穿行在高樓的縫隙間，腳下是流光溢彩的街道，頭頂是深邃無垠的夜幕。
城市的喧囂被他們遠遠拋在身後，隻有風聲在耳邊呼嘯。
就在他們即將跨越一條主乾道的上空時，異變陡生。
熊山正準備進行一次長距離跳躍，目標是前方八十米外另一座大樓的樓頂平台。
他的雙腿肌肉賁張，磅礴的力量彙聚於腳下，地麵甚至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就在他發力躍起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波動憑空出現。
熊山的瞳孔猛地一縮。
在他眼中，那座原本清晰可見的目標大樓，仿佛在那個瞬間向後平移了幾米。
距離感發生了詭異的扭曲。他原本計算得天衣無縫的力量和角度，在這一刻出現了致命的偏差。
“不好！”
熊山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怒吼，腰腹強行扭轉發力，硬生生在空中榨取出了額外的推進力。
他的身體以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強行延伸，最終雙腳重重地砸在了平台的邊緣。
“轟！”
一聲巨響回蕩在夜空中。
他腳下的水泥平台邊緣被巨大的衝擊力踩得崩裂開來，碎石四下飛濺。
這一下落地，完全失去了他們之前一直保持的隱秘和輕巧。
“怎麼回事？”
林蠍穩穩地落在他身後，眼神銳利地掃視四周。
“空間剛才有東西乾擾了空間。”熊山站直身體，臉色有些難看。
剛才那一下，讓他氣血翻湧。對他這種級彆的強者來說，跳躍失誤是絕對不該發生的事情。
沈策和月汐也落了下來。
沈策的眉頭緊鎖，眼鏡下的目光變得無比凝重。“不是自然的空間波動。是人為的。月汐！”
不用他吩咐，月汐的感知已經鋪開。
她的手指指向他們左後方約五百米外的一座建築。
“那裡。波動的源頭在那座樓的水塔上。”
“我去看看！”熊山怒氣上湧，正要動身。
“一起去。”沈策製止了他，“對方既然敢出手，就不能小覷。”
四人改變方向，朝著月汐指出的水塔位置射去。
五百米的距離，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當他們如同鷹隼般落在冰冷的金屬水塔上時，這裡空無一人。
夜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
水塔的金屬表麵冰冷，沒有任何餘溫。
周圍的欄杆上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上麵沒有任何腳印。
“沒人？”熊山不信邪，繞著水塔走了一圈，巨大的手掌在金屬壁上撫過，感應能量殘留。
月汐再次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她輕聲說：“有殘留。非常微弱，正在快速消散。對方在三秒前離開了這裡。”
三秒。
這個時間點讓所有人都心頭一沉。
這意味著，在他們決定動身前來探查的那一刻，對方就已經開始撤離。
“混蛋！”熊山一拳砸在水塔的支架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被耍了！”
“冷靜點，熊山。”沈策推了推眼鏡，“這說明我們的行動，可能已經暴露了。對方在警告我們。”
“警告？”林蠍冷笑一聲，“我更覺得這是挑釁。他是在告訴我們，他看得見我們，而我們，抓不住他。”
“繼續前進。”沈策的語氣沒有變化，但誰都聽得出那份平靜下的暗流，“把戒備提到最高。月汐，持續監控任何異常波動。”
隊伍重新上路。
他們穿過一片密集的住宅區高樓，蘇白所住的酒店的尖頂已經遙遙在望。
就在這時，第二次乾擾不期而至。
這次的目標不是空間，而是他們的感知和通訊。
沈策眼前的虛擬光屏突然布滿了雪花般的噪點，所有數據流瞬間中斷。
“滋啦”
輕微的電流聲在他耳邊響起。
幾乎在同一時間，月汐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所有遠處的能量信號都斷絕了。
“又來了！”林蠍低喝一聲，她感覺自己的靈劍與熊山的聯係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這種感覺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就消失了。
沈策的光屏恢複了正常，月汐的感知也重新變得清晰。
但所有人的後背都滲出了一層冷汗。
剛才那一秒，他們變成了瞎子和聾子。如果在那個瞬間遭遇攻擊，後果不堪設想。
“位置！”
沈策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意。
月汐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她抬起手臂，指向右前方一座摩天樓中段的巨型通風機組。
“那裡。”
“追！”
這一次，他們沒有任何猶豫，速度催動到了極致。
熊山的身影幾乎化作一道黑色的炮彈，在樓宇間拉出一條直線。
他們幾乎是同時抵達那個巨大的通風機組平台。呼呼的風從機組中吹出，帶著一股機油的味道。
平台之上，空無一人。
但這次，他們發現了一點痕跡。
在巨大的風扇外殼邊緣，一個幾乎無法看清的淺淺印記留在積塵上，那不是完整的腳印，更像是一個腳尖輕輕點過的痕跡。
“他剛走。”熊山咬著牙，“我們又晚了一步。”
“邪了門了！”他一腳踹在旁邊的金屬管道上，管道瞬間凹陷下去一個深深的腳印，“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跟我們玩捉迷藏？”
林蠍走到平台邊緣，俯瞰著下方的城市，眼神冰冷。
“這不是捉迷藏。熊山，你還沒明白嗎？他在戲弄我們。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我們的動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沈策沉默不語，他正在快速地思考。
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是某種特殊的靈器？
還是某種他們聞所未聞的能力？
他們的情報裡，完全沒有提及蘇白擁有這種神出鬼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