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靈劍協會前台，燈光明亮。
蘇白站在光潔的櫃台前，略微欠身：“小李，麻煩幫我再請個假。”
小李臉上立刻堆起熱情的笑容：“蘇白大人，您太客氣了！有什麼麻煩的。上次您力挽狂瀾，我們協會上下都感激不儘。彆說請假，您就算不來了都沒事！”
蘇白笑了笑：“沒那麼誇張。這次大概要半個月。”
他心裡清楚，自己這個顧問當得有些名不副實。
掛名至今，白拿協會不少好處，正經處理的事務屈指可數，反倒是請假成了常態。
這讓他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半個月？”小李眼睛眨了眨，隨即恢複笑容，“沒問題！蘇顧問您儘管去忙您的事，協會這邊一切有我們。”
蘇白點頭：“謝了。”
正準備轉身，張浩然急匆匆從外麵走進來，一眼看見蘇白，眼睛一亮：“蘇白，你在這兒正好。門口有人找你。”
蘇白眉梢微挑：“找我？誰？”
他在協會裡認識的人不多，會專程找上門來的，更是寥寥無幾。
張浩然聳聳肩：“不認識。一個小姑娘，看著挺酷的。指名道姓要見你。”
蘇白心頭掠過幾分不解，還是邁步向協會大門走去。
門口的光線被一道嬌小的身影切割。
女孩個子不高，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兜帽衛衣，帽子扣在頭上，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
下身是黑色短褲，兩條腿裹在潔白的過膝長襪裡，腳上一雙黑色運動鞋，整體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她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歪著頭，帽簷下的目光落在蘇白身上。
“你就是蘇白？”女孩開口，聲線清冽，不帶什麼溫度。
蘇白打量著她，確認自己從未見過。
他平靜回應：“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
女孩從口袋裡抽出一隻手，摘下兜帽。
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露出來，眉眼間帶著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冷傲。
她的頭發是利落的黑色短發，幾縷碎發垂在額前。
“我叫蕭清洛。”她報上名號，眼神銳利，“我看了你的直播。”
“一個月內，單槍匹馬，闖進守衛森嚴的天龍城，取馬東逸的項上人頭。”
她複述著蘇白當初的話，然後歪嘴一笑，“很狂。”
蘇白不置可否：“所以？”
“我對你的狂妄很感興趣。”蕭清洛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灼灼，“我，蕭清洛，願意成為你的劍。”
蘇白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有些失笑。
這丫頭，中二病得不輕。
“小姑娘，”蘇白儘量讓自己的口吻溫和些，“你知道什麼是劍嗎？”
蕭清洛眉頭輕蹙：“我自然知道。靈劍使的劍，是夥伴，是武器，是意誌的延伸。”
她的回答標準得像是教科書。
“那你說的，成為我的劍，是什麼意思？”蘇白問。
“字麵意思。”蕭清洛回答得斬釘截鐵，“你很強，有資格讓我追隨。而我，是藍星最強的靈劍使。隻有最強的執劍人，才配得上最強的靈劍。”
蘇白看著她認真的神情，那股子執拗和自信幾乎要溢出來。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狂傲的，自負的，但像眼前這個女孩這樣，將自己的強大和追隨彆人的意願如此直白且理所當然地聯係起來的，還是頭一個。
“抱歉，”蘇白搖頭，“我不需要，我習慣一個人。”
蕭清洛的臉色沒有變化，隻是盯著蘇白：“你會需要的。天龍城不是善地，馬東逸身邊高手如雲。你一個人，很難。”
“那是我的事。”蘇白不想和一個小姑娘過多糾纏，“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蕭清洛的聲線驟然冷了幾分。
蘇白腳步未停。
一道淩厲的勁風自身後襲來，目標是他的後頸。
蘇白頭也未回，身體微微一側，那道勁風擦著他的衣角掠過，擊打在旁邊的金屬告示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蕭清洛保持著出手的姿勢，一隻手化作手刀，眼中戰意升騰。
“偷襲可不是好習慣。”蘇白淡淡開口。
“我隻是想讓你看看我的資格。”蕭清洛收回手，“我說了，我是最強的靈劍使。”
蘇白看著她：“就算你是，我也不需要。”
“為什麼？”蕭清洛不解，“強者與強者聯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的目標是馬東逸，我的目標是證明我的劍道。我們可以各取所需。”
“我對你的劍道沒興趣。”蘇白邁步，打算繞開她。
蕭清洛身形一晃，又擋在了他麵前。
“你躲不掉的。”她揚起下巴，那股子傲氣更盛，“我是藍星最強的劍，命中注定，我就會遇見最強的執劍人。”
蘇白有些頭疼。
這女孩的邏輯很是清奇。
“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被打擾。”蘇白解釋，“明白嗎？”
“不明白。”蕭清洛固執地搖頭，“你的理由不成立。一個真正的強者，不會拒絕更有利於達成目標的助力。”
“所以，在你看來，我拒絕你，就代表我不是真正的強者？”蘇白挑眉。
“至少，不像你直播裡表現得那麼有自信和魄力。”蕭清洛直言不諱。
張浩然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小聲對蘇白說：“蘇白，這小姑娘什麼來頭？看著挺厲害啊。”
蘇白瞥了他一眼，沒作聲。
他對蕭清洛說：“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請回吧。”
說完，他不再理會蕭清洛，徑直朝協會內部走去。
這次，蕭清洛沒有再出手阻攔，隻是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蘇白的背影。
張浩然看看蘇白，又看看蕭清洛，撓了撓頭，也跟了進去。
蘇白辦完請假手續，準備從協會後門離開。
剛走到僻靜的走廊，蕭清洛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前方。
她還是那副裝扮，雙手插袋，神情冷淡。
“你跟著我？”蘇白停下腳步，表情有些無奈。
“我說了，我要成為你的劍。”蕭清洛重複。
“你這算自我推銷？”
蕭清洛不為所動：“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我有足夠的資本。”
“你的資本是什麼？剛才那一記手刀？”蘇白問。
“不止。”蕭清洛眼中精光一閃，一股若有若無的鋒銳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那氣息純粹到了極點，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蘇白感受到了那股氣息。
很純粹的劍意。
這女孩在劍道上的天賦，確實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