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天龍城,霓虹閃爍,紙醉金迷。
城中最奢華的銷金窟“不夜宮”,此刻正是喧囂鼎盛之時。
頂層最豪華的包廂內,酒氣與香水味交織,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馬東逸斜倚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懷裡左擁右抱兩位衣著暴露的妖豔女子。
他臉色帶著縱情過度的潮紅,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時不時閃過幾分煩躁。
麵前的琉璃桌上,擺滿了各色珍饈美酒,價值連城的夜光杯隨意丟棄。
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正圍著他阿諛奉承,拚命灌酒。
“馬少,您真是好興致啊!”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舉杯,“這天龍城,若沒了馬少您,可就少了一大半的樂趣!”
馬東逸嗤笑一聲,捏了一把懷中女子的臉蛋,引來一陣嬌嗔。
“少拍馬屁。”他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本少爺現在心情不怎麼好。”
另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立刻會意:“馬少可是為了那個叫蘇白的小子煩心?嗨,那算個什麼東西!他敢來天龍城?借他十個膽子!”
“就是!”旁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也湊趣道,“馬少您是誰?天龍城馬家的太子爺!那蘇白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泥腿子,他要是真敢來,不用您出手,我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馬東逸聽著這些奉承,臉上的煩躁之色稍減,但眼底深處的陰霾卻未散去。
蘇白。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他心裡。
一個月。
那個狂徒,竟然敢當著全世界的麵,揚言一個月內取他項上人頭!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馬東逸,何時受過這等威脅?
雖然嘴上說著不怕,但每當夜深人靜,他總會從噩夢中驚醒,夢見蘇白那張帶著戲謔笑容的臉。
“怕?”馬東逸猛地將酒杯砸在桌上,酒液四濺,“本少爺會怕他?笑話!”
他環視一周,包廂內的喧鬨聲為之一靜。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馬東逸冷笑一聲,色厲內荏道:“他蘇白就算有三頭六臂,這裡是天龍城!是我馬家的地盤!他敢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他心裡清楚,父親已經為他安排了周全的保護。
就在這“不夜宮”的附近,潛伏著兩支最精銳的帝級靈劍小隊。
兩男兩女,四個怪物般的存在。
每一個,都足以獨當一麵,橫掃一方。
有他們在,就算蘇白真的殺上門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馬東逸的心情又稍微平複了一些。
“一個月哼,一個月之後,他蘇白能不能找到我都是個問題。”
他喃喃自語,自我安慰道。
“好好享受這段時光”
他對自己說,也是對周圍的人說。
“都愣著乾什麼?!”馬東逸突然提高了音量,臉上重新掛上囂張的笑容,“給本少爺奏樂!舞女呢?都死哪兒去了?!”
包廂內的氣氛,再度被強行點燃。
靡靡之音再起,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女魚貫而入,開始扭動腰肢。
馬東逸抓過一個舞女,粗暴地將她拉入懷中,大手在她身上肆意遊走,引來女子故作嬌羞的驚呼。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諂媚的笑臉,心中卻升起一股無名火。
顧雪芙!
都是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麼會被父親罵得狗血淋頭?
最可恨的是,事發之後,顧雪芙那個賤人,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他父親動用了馬家的情報網絡,都沒能找到她的下落。
“該死的顧雪芙!”馬東逸恨恨地罵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等本少爺抓到你,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發泄似的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擲向牆壁。
嘩啦一聲脆響,名貴的酒杯四分五裂。
包廂內的眾人,再次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馬東逸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討厭蘇白,討厭顧雪芙,討厭一切讓他感到不安和不爽的人和事。
“都給本少爺滾!”他突然暴躁地吼道。
那些公子哥和妖豔女子,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逃出了包廂。
轉眼間,奢華的包廂內,隻剩下馬東逸一人,和滿地的狼藉。
他頹然地靠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搖曳的水晶吊燈。
“蘇白”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
“你最好彆來否則”
否則怎樣?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很怕。
怕得要死。
“不夜宮”數百米外,一棟不起眼的建築頂層。
黑暗的房間內,隻有幾點煙頭的火星明滅不定。
四道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靈,靜靜佇立。
兩男兩女。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的男人,甕聲甕氣地開口:“那小子,又在發瘋了。”
旁邊,一個戴著眼鏡,氣質斯文的男人,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窗外的霓虹。
“由他去吧。老板的命令是,確保他的安全,至於他的私生活我們無權乾涉。”
他的聲音平淡,不帶任何感情。
另外一邊,一個身材火辣,穿著緊身皮衣的女人,正用一把小巧的匕首,不緊不慢地修著自己鮮紅的指甲。
“真是個廢物。”她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被一個剛冒頭的小子嚇成這樣,馬家的臉都讓他丟儘了。”
她旁邊,是一個沉默寡言,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女子。
她始終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不夜宮”的方向,眼神如同一潭死水。
鐵塔男人悶哼一聲:“要不是老板的命令,我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惹禍精。”
眼鏡男淡淡道:“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好他。其他的,與我們無關。”
皮衣女子收起匕首,伸了個懶腰,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真是無聊的任務。希望那個叫蘇白的,能給我們帶來點樂子。不然,這一個月,可就太難熬了。”
冰冷女子終於開口,聲音如同寒冬的冰棱:“他會來的。”
“哦?”皮衣女子挑了挑眉,來了興趣,“你怎麼知道?”
冰冷女子沒有解釋,隻是再次將目光投向遠方,那片被霓虹籠罩的罪惡之地。
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