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朱雀中街。
迎親隊伍行至觀星樓時,十八盞赤炎燈籠突然同時熄滅。
抬轎的築基期修士尚未掐訣,忽覺肩頭一輕,玄鐵轎杆竟在無聲無息間化作鐵砂,順著猩紅地毯流向街角陰影中的玄衣人。
"今日蘇府大喜,閉門謝客。"蘇家三長老蘇烈踏碎屋簷,元嬰期威壓震得青石板寸寸龜裂。
陰影中傳來劍鞘點地聲,玄鐵地麵突然浮現蛛網裂紋。
沐雲澈踩著漫天飛濺的碎玉走出陰影,七十二枚玉屑在他周身凝成劍陣:"用我母親的冰魄玉鋪迎親路,蘇家好大的手筆。"
與此同時,淩霄掀開轎簾的刹那,北鬥劍陣已至麵門。
這位天樞宮外門執事本能地祭出七煞噬魂幡,卻見沐雲澈屈指輕彈,劍陣突然調轉方向,將蘇烈的本命法器"焚天爐"絞成碎片。
"二十年過去,"沐雲澈玄氅掃過滿地玉粉,"蘇家的狗還是隻會用我沐家的骨頭磨牙。"
蘇瑤的鸞轎突然炸開,新娘赤足點在漫天紅綢間,九鳳嫁衣上的避塵珠化作暴雨梨花:"雲澈哥哥,你聽我"
"叮!"
斬妄劍鞘擊碎三十六顆寶珠,沐雲澈的身影在珠雨中忽隱忽現。
當第七十二顆珠子炸成冰霧時,他劍尖已挑開蘇瑤的鴛鴦蓋頭,露出那張精心描繪的容顏。
"南海鮫人淚調的胭脂,"劍鋒劃過新娘脖頸,"可遮得住噬心蠱的味道?"
淩霄淩空擋下沐雲澈的致命一擊,隨之揮動噬魂幡。
刹那間,陰風驟起,九百九十九盞喜燭同時爆燃。
火光中飛出無數血鴉,每隻鴉喙都叼著淬毒銀針。
蘇家十二影衛趁機結陣,將整條朱雀街封入九幽困龍陣。
"小心燭淚!"沐清雪的聲音自雲端傳來,小丫頭踩著冰蓮俯衝而下。
那些滴落的紅蠟在半空凝成血色骷髏,卻被她吐出的冰魄劍氣凍成滑稽的鬼臉。
沐雲澈劍指畫圓,混沌劍氣化作漩渦。
血鴉群如撲火飛蛾般被絞碎,毒針在離心力下儘數射回布陣者。
蘇烈揮袖格擋,卻見沐雲澈突然出現在陣眼處,鞋底正碾著他掐訣的右手。
"九幽困龍陣要配合玄冥真氣,"劍鞘擊碎蘇烈膝蓋,"蘇三長老怎麼用沐家的北鬥心法催動?"
蘇瑤突然咬破舌尖,嫁衣上的金線鳳凰活過來般遊走。
十裡紅綢化作赤色巨蟒,每片鱗甲都刻著封靈咒文。
淩霄趁機祭出天樞宮秘寶"鎖龍釘",九根玄鐵柱封住八方退路。
"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蘇瑤扯下腰間半塊玉佩捏碎,磅礴靈氣注入蟒陣,"今日便用它送你"
劍鳴蓋過後半句威脅。
沐雲澈徒手抓住赤蟒七寸,天劍骨泛起金芒。
那些能絞殺元嬰期修士的咒文鱗片,在觸及他掌心時如春雪消融。
"你以為我不知玉佩被下了追魂咒?"混沌劍氣順著蟒身逆流而上,蘇瑤的九鳳金冠轟然炸裂,"這二十年每日用劍氣溫養,等的就是今日。"
淩霄的鎖龍釘突然調轉方向,將蘇家十二影衛釘在街牆。
沐清雪趁機拋出七十二枚銀鈴,冰魄劍氣與混沌劍意共鳴,將整條朱雀街凍成冰晶世界。
"師兄救我!"蘇瑤的呼救戛然而止,她的赤蟒嫁衣被劍氣撕成碎片,露出心口泛著金光的鴛鴦咒印。
那咒文走勢,竟與沐家祖祠的守墓陣如出一轍。
沐雲澈的劍尖抵住咒印核心:"這道沐家禁咒,是你自願種下的?"
淩霄突然捏碎本命玉牌,虛空裂縫中探出巨手。
那手掌紋路間流淌著星辰之力,僅憑威壓就震碎半條街的冰晶:"天樞宮要的人,你也敢"
斬妄劍突然暴漲千丈,沐雲澈人劍合一貫穿巨掌。
血雨傾盆間,他掐著淩霄的脖頸按進青石板:"告訴你的主子,三日後我親自去天樞宮取劍骨!"
當沐雲澈踏碎最後一塊喜字地磚時,蘇家祖祠方向傳來九聲喪鐘。
十八具青銅棺破土而出,棺蓋上沐家族徽刺痛了他的眼。
"哥!"沐清雪突然尖叫,冰魄劍氣凝成屏障。
最前方的棺槨轟然炸開,溢出黑霧中浮現的身影讓沐雲澈瞳孔驟縮。
那具屍傀額間的冰蓮花鈿,正是母親下葬時的式樣。
混沌劍氣首次失控,整條朱雀街在劍意風暴中化為廢墟。
沐雲澈的白玉發冠炸裂,黑發如瀑飛揚:"你們竟敢用我母親"
蘇烈趁機將本命精血注入其餘棺槨:"起陣!沐家劍侍屍傀,殺了這叛徒!"
十七具屍傀結成的北鬥誅仙陣亮起時,沐清雪突然捂住心口:"哥,這些叔叔阿姨的屍身裡有活物!"
沐雲澈的劍氣貫穿最近屍傀胸膛,挑出的卻不是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