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離開後,沈清梨獨自在醫院長廊漫步。
消毒水的氣味中混雜著各種藥味,但對活了幾百年的她來說,都沒什麼。
她現在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不應該在這裡存在的“人”。
轉角處的長椅上,一個半透明的身影正茫然地坐著。
那是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白襯衫牛仔褲,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他抬頭看見沈清梨,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看得見我?”
沈清梨不動聲色地在他旁邊坐下:“嗯。”
“太好了!”男子激動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卻直接穿了過去,“我,我記不清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你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
沈清梨打量著他。看起來像個新魂,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月,但魂體已經開始不穩定,顯然死前受過極大刺激。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按道理來講醫院這種地方,理應是用了法陣,一般人死之後的靈魂都不會在這裡飄蕩,她來這裡兩次就看見他一個魂。
“我隻知道我生前好像擁有了超能力,可以控製東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超能力?”要是一般人就隻會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但沈清梨不是一般人,更何況這魂都這種狀況了,沈清梨也並不覺得他在說謊。
她能感覺到現在天地間靈力有複蘇的跡象,會出現他們所謂的超能力者很正常,但是他現在是怎麼死的還是個問題。
並且結合之前看到的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
“那你現在怎麼辦?”沈清梨問。
男人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離開不了醫院。”
沈清梨沉思一會,給了男人一個符紙:“你拿著,能緩解靈魂消散的情況。”
男人收下後沈清梨就走了。
她並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幫助這個男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她自然就不會去多花心思。
等裴司瑾檢查完,她就同他道彆回家。
也不知道孟雪柔有什麼事情竟然現在叫她回去。
裴司瑾主動提出說要送她,她也就答應。
“你知道玄門嗎?”沈清梨突然開口。
裴司瑾眉頭微挑,看向她:“知道,但我也不太了解,怎麼了?”
沈清梨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裴司瑾就是個普通人她不可能把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說給他聽。
她今天來醫院的時候就感覺到會遇上什麼才帶了符紙的,結果沒想到還真的遇上了。
“沒什麼。”她不再想這件事情,“你這病醫院也沒什麼辦法治療,明天有空的話我給你針灸,多幾次就好了。”
裴司瑾聽了,並不拒絕:“那小神醫你要什麼報酬呢?”
他的語氣極其曖昧,還假裝很熱的鬆了鬆衣領,不過現在這個天氣確實很熱。
“不要什麼報酬。”沈清梨將頭轉向車窗處。
她要的報酬剛剛已經拿到了。
也不知道裴司瑾上一世是做什麼的,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福澤,要是等他病好了,恐怕自己就算是呆在他身邊都會有修複靈魂的功效。
沈清梨剛和裴司瑾道彆邁下車,老宅大門突然被推開。
管家王媽走出來,她先掃視了一下遠去的邁巴赫車尾,又從上到下把沈清梨看了一遍。
“哎喲喂,我當是誰呢。”王媽扯著嗓子,“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啊,大小姐這是找到不嫌棄你的金主了?上個月不是還追著謝少在跑嗎?”
沈清梨慢條斯理地整理剛剛坐皺的褲子。
“要我說啊。”王媽見她不吭聲,越發來勁,扭著水桶腰走下台階,“您這天天往不同男人車上鑽,老爺知道了非得氣死不可,不知道謝家還要不要你,我勸你啊,你就主動跟謝家退婚了吧,讓大家臉麵都好看。”
“王媽。”沈清梨突然抬頭,“前幾天,你偷了我便宜媽的和田玉鐲,當了三萬二。”
王媽的笑容瞬間凝固,她有些緊張。
這個小傻子是怎麼知道的,夫人的這個手鐲她自己恐怕都已經忘了。
她當時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周圍並沒有人,不可能!這個小傻子肯定是詐自己的。
“還有上個月,你克扣廚房采買款八千。”沈清梨一步步逼近,“上上個月,你把我那個便宜爹書房那套紫砂壺送給你老公了吧,還說這是賞賜給你的。”
“胡、胡說八道!”王媽踉蹌著後退,“你有證據嗎就血口噴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這個反應很是不對,看來確實有這件事情了。
沈清梨突然伸手拽住她衣領,她湊近王媽耳邊,聲音雖然軟糯,但是帶著很濃的威脅:“你做的那些事情還真的以為彆人不知道嗎?不過是你欺騙自己罷了。”
王媽渾身發抖,她突然想起前不久夫人說的事情,大小姐昏迷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但她完全沒有在意,甚至都不相信,就大小姐這種小傻子怎麼可能會變得聰明。
她今天來不過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的。
她以前就經常欺負這個小傻子,各種ua她,夫人根本不管,自己也就隻需要在老爺子麵前裝裝樣子。這種有錢人家大小姐聽從她的話,讓她感覺到自己也是有錢人家的夫人了。
現在她發現這個小傻子真的變了。
“還有。”沈清梨鬆開手,“再讓我聽見你編排我的閒話,我就把你兒子在澳門賭錢欠高利貸的事,捅給追債的那幫人。”
王媽現在心裡更加恐懼了。
她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兒子欠錢的事情,甚至這個小傻子並沒有見過自己兒子,她為什麼什麼都知道。
怪物!
沈清梨就是個怪物!
沈清梨剛踏進客廳,就看見一個女人端坐在真皮沙發上,旁邊是端著茶杯假笑的孟雪柔。
她認出旁邊的這位是謝辭修的母親。
從沈清梨小時候起,就由家裡長輩做主跟謝辭修定了娃娃親,一開始謝母對她很好,甚至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對待。
後來醫院檢查出她智力發育遲緩後,謝母就開始對她疏遠,甚至想方設法要把她和謝辭修的婚姻解除。
在她拒絕之後謝母對她更差了,從來就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看。
當然沈清梨並不是回來看彆人的壞臉色的,她這次回來是要告訴他們,自己不好惹,不要再打自己主意了。
“你還知道回來?”孟雪柔“啪”地摔下茶杯,茶水濺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深褐色的汙漬。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嫌惡,“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沈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明天就給我搬回來,學也不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