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跟著老人家左轉右轉已經來到了黑市。
雖說是黑市，但是和剛剛的古玩市場沒什麼兩樣的，要真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這裡的人身上的氣息大多都是渾濁的，不過沈清梨也能夠理解。
“沈丫頭，這邊。”老人家指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老淩的攤子常有新貨。”
沈清梨正要跟上，餘光卻瞥見隔壁攤位上的一個青瓷碗。
碗身布滿裂紋，邊緣缺了一角，看起來毫不起眼。
但她的瞳孔卻猛地收縮，這是夏朝的東西。
按理說自己已經但是怎麼會在這裡。
沈清梨想不通，情不自禁的走過去看著這個碗。
“這個怎麼賣？”
攤主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正叼著煙鬥吞雲吐霧：“小姑娘你這眼光不行啊，這就是個假貨，前幾天找到的，你要是喜歡就從我這裡買一件東西我送你了。”
沈清梨拿起了一個瓶子。
攤主眼睛一亮：“好眼力啊，這個可是我新拿到的，聽說是300年前的，你要是真喜歡的話我可以”
“五百。”沈清梨直接打斷他的吹噓。
攤主一愣，隨即大笑：“小妹妹，這可是古董！至少五萬！”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揮手：“沒錢就彆來這裡了，快走快走。”
“上周剛挖出來的，泥腥味都沒散乾淨。”沈清梨指尖輕點碗沿，“也就埋了一個月，五百都算給你麵子。”
老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沒想到她能一眼看穿來曆。
他在黑市賣東西都是真假摻著賣的，回頭客都不少，這小姑娘看中的瓶子是他做得非常滿意的東西了，竟然一下子就被看出來了。
攤主臉色變了變，壓低聲音：“行家啊，三千，不能再少了，再少我成本都回不來了。”
“那我不要了。”沈清梨直接拒絕，“我就要那個碗，你開個價吧。”
攤主還沒回答，老人突然插話：“這碗有什麼特彆？我看這工藝應該是現代的吧？”
“沒什麼，”沈清梨輕描淡寫地說，“就是覺得花紋好看。”
老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攤主見兩人猶豫，不耐煩地擺手：“要就拿走，不要彆擋著做生意！”
本來自己的假貨被看出來了就煩，這兩人一直呆在這裡選選選，還一直說自己的東西是假的。
“500，這個碗，你賣我吧。”沈清梨再次開口。
攤主隻想這兩人趕緊走，立馬答應了：“好好好，給你了。”
沈清梨滿意的把碗拿上離去。
剛剛裴司瑾給她綁了個卡，她現在也是個有錢人了。
“沈丫頭，這位是老淩。”老人家引薦道，“老淩，這是我新認識的小友，她眼光可是很毒辣的。”
老淩撇了一眼沈清梨，沒有多說什麼。
這種年輕小姑娘會看什麼古董，估計啊就是誤打誤撞的。
沈清梨也感覺到了他傳過來的不善，不過她並不在意，都是後輩，能原諒。
老淩從身後的一個大包裡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紫檀木匣：“老宋，您看看這件新收的寶貝。”
木匣打開，一尊青銅佛像靜靜躺在紅綢上，表麵泛著幽綠的銅鏽。
老淩得意地介紹：“這東西據說是佛教剛剛興起的時候製出來的，我可是花了很多錢啊。”
宋老爺子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起來：“紋路倒是很精細，這個成色也太好看了，你這東西哪裡來的，也推給我唄，我看看他那裡還有沒有什麼彆的東西。”
“誒，這是人家的傳家寶，他們家譜都有記載，據說是從民國時期傳下來的，他們後輩不喜歡這些東西，就賣出來咯。”
“哎喲，這些人真的是，這麼好一個東西。”宋老爺子連連搖頭，“也幸好是遇到了你，要是遇上個沒有眼光的人，那豈不是糟蹋好東西了。”
沈清梨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尊青銅佛像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老淩注意到她的表情，嗤笑一聲，故意提高聲音：“現在這些小輩啊，一個個都不識貨，整天就知道刷短視頻，老祖宗傳下來的好東西，全糟蹋了！”
宋老爺子尷尬地看了沈清梨一眼，連忙打圓場：“老淩，話也不能這麼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愛好嘛，而且沈丫頭她是真心喜歡的。”
沈清梨沒理會老淩的嘲諷，隻是伸手輕輕點了點佛像底座的一處紋路，淡淡道：“這尊佛像是假的。”
老淩臉色瞬間變了：“你胡說什麼？！小姑娘不懂彆亂說！這青銅鏽色、紋飾，哪一點像假的？”
“紋飾是照搬以前國家博物館那件的，我記得開國的時候就有人拍下了的，是珍藏品從來沒有展示過。”沈清梨也不惱，“真品左耳應該有個缺口，是當年鑄造時的瑕疵，完美仿造了真品，這個仿得太完美了，看不出來是正常的。”
老淩都不用看，他對這個佛像的樣子心知肚明，但他不相信：“你彆胡說了，說得好像你看過真品似的。”
沈清梨當然不能說自己看過真品，更不能說這個贗品就是自己做的自然認出來了。
她淡淡道：“因為真品在我家。”
全場瞬間安靜。
老淩瞪大眼睛，宋老爺子也震驚地看著她。
沈清梨麵不改色：“我家祖上是做古董修複的，這尊佛像的仿品，就是我曾祖母當年親手做的，一共三尊，底款都有暗記。”
她翻轉佛像，指向底座一個極隱蔽的凹痕，“看，這裡有個‘棠’字。”
老淩顫抖著湊近一看，果然在鏽跡下發現了一個幾乎微不可察的刻痕。
他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
宋老爺子倒吸一口涼氣：“沈丫頭，你，你家到底是？”
他現在更是很清楚這個小姑娘不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沈家人，帝京那種避世的古老家族還是很多的，看來這個小姑娘身份很是不一般。
沈清梨輕輕抱起那個青瓷碗，微微一笑：“我隻是個普通的古董愛好者而已。”
她並沒有說錯，活了這麼久，當初製作古董不過就是為了消磨時間而已。
老淩猛地撲過來抓住她的袖子：“小姑娘，加個好友唄，認識認識。”
買這個青銅佛像的錢他並不在意，現在遇到一個這樣的大師他還挺高興的，這個小姑娘家裡肯定有很多好古董，要是自己能去看看的話
想想都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