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西也沒想聽小太監回答什麼，他直接起身，披上外衣穿上鞋就往外走。
“皇上，皇上！”小太監急急忙忙追出來，“您要去哪兒？夜深了，明兒還要上朝。”
“退下。”周崇西腳步飛快，且不許人跟著。
太監宮女們對視一眼，雖不知道皇上大半夜的這是要乾什麼，但他們隻能不遠不近地跟著。
……
此時，001在貼身宮女的安置下，已經躺在了床上。
突然，一陣匆忙又慌亂的腳步聲快速響起，鹹寧宮的宮門被猛然推開，她坐起身來。
周崇西一路跑到了鹹寧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
是怕池輕輕真的離開了，或是怕夢裡的池輕輕是真的，又或許都有。
當他推開池輕輕寢殿門後，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怎麼沒睡？”周崇西放慢腳步，長舒了一口氣。
001機械頷首，“皇上也沒睡。”
“朕做了個噩夢，”周崇西一步步，走在了001床邊，坐在她的床上，緊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表情，“朕夢到，你在另一個世界，和其他男子嬉鬨。”
001再次點頭。
應該是宿主。
隻是她有些沒想到，周崇西竟然能夢到宿主的近況。
“告訴朕，告訴我，輕輕，”周崇西的聲音越發急切，“那不是真的，對不對，那些都是假的。”
“是。”001順從。
周崇西本想從她眼中看出其他情緒，比如在夢裡那樣，鮮活的池輕輕宜喜宜嗔，眸子亮晶晶，仿佛世間最美的明珠，可如今，熟悉的麵容，卻沒有了熟悉的情緒。
他突然呼吸急促起來，“你怎麼不反駁，你怎麼不吃醋！？你怎麼不跟我鬨？我在說其他女人，我擾了你的夢！輕輕，你怎麼了？你怎麼變了？！你愛我嗎？”
“皇上說過，您喜歡臣妾乖順，”001早就習以為常。
她當時就給周崇西打上了精神錯亂的標簽，如今一看，果然人如其名。
“你笑，你怎麼不笑了？”周崇西越發慌亂，“從前你我在一起，你都會笑，也會鬨，會同我親近，與我講故事，怎麼現在都沒有了？！”
“皇上累了，不如早些就寢。”001依舊麵無表情。
周崇西的眼神死死盯著她看，仿佛不放過任何一個瑕疵。
“輕輕，朕記得當日你為朕擋傷，傷及肺腑，讓朕看看傷疤可在，”周崇西捏緊了她的衣襟，似乎是想要確認什麼。
001大大方方掀開寢衣，“皇上記錯了，臣妾傷的是肩膀，您瞧。”
周崇西看著那道傷口，用指腹一點點摩挲，不肯錯過一點點不同。
但很遺憾，傷疤無懈可擊。
周崇西抓著她的手，“怎的沒戴朕送你的紅珊瑚手串，那是朕送你的生辰禮物，是丟了嗎？”
“皇上，您怎的說起胡話了，”001為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皇上送的明明是翡翠手鐲，而且是在除夕夜送的新歲賀禮。”
“那你記不記得，當時除夕夜朕同你說了什麼？”周崇西再次看著她，“在祠堂。”
“皇上當時說，此生唯愛池輕輕一人。”001說出這句話，神色依舊平靜，仿佛她口中的池輕輕不是自己一樣。
周崇西沉默。
他有意無意的試探，池輕輕回答的什麼問題都沒有。
身上的傷疤還在，與他的記憶也還在，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但他心頭總是縈繞著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001見他眉頭緊鎖，其實也推算出原因了。
宿主早就回到了現代，係統常年不穩，有時候會讓宿主的視角被任務目標看到。
接下來，就看看周崇西什麼時候才能發現真相咯。
“皇上早些睡，明日還有早朝，”001躺下，“其實皇上不該來臣妾這兒，皇後娘娘懷著皇嗣，臣妾如今禁足，若是皇後娘娘心中不快，對胎兒也不利。”
她不說柳琴還好，一說柳琴，周崇西心頭更是火上澆油。
“好了，朕來陪你，不要提那些掃興的。”周崇西反手摟住001，“睡吧。”
“是。”001閉眼，係統進入休眠，她很快入睡。
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周崇西在黑暗中睜開眼。
他挑開女子的衣服，隔著夜明珠微弱的光，他一次又一次端詳她肩膀的那道傷疤。
一模一樣。
位置也一樣，大小，深淺，幾乎毫無錯漏。
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周崇西強迫自己放下心來，過了很久後，才睡著了。
這一晚過去之後，周崇西又是很長時間沒來鹹寧宮。
前朝後宮事情太多，即便是他也沒那麼多時間。
一個月後，選秀正式開始。
秀女們坐著馬車被送進宮，按照本朝曆法，第一步需要嬤嬤驗身。
容貌有明顯缺損的，不入選，不是處子，不入選，身體有疾，不入選。
一番下來，剩餘秀女才能走到大殿，被皇上皇後品評與選擇。
這一輪秀女中的佼佼者，便是將軍府嫡長女池淺月和丞相幼女宋灼明。
這兩人自然入了選，其餘也有幾位秀女被留下，這幾人都被帶入儲秀宮練習宮規與禮儀。
這段時間，柳琴忙的焦頭爛額，反倒是001，照舊過上了日複一日的悠閒小日子。
現代。
池輕輕並不知道自己的日常出現在周崇西的夢裡，她剛考完一場月考，情緒有些低落。
雖說她重新讀書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增長知識與見聞，但人有野心，看到自己努力了一段時間，沒有得到想要的成績，還是有些低落。
“輕輕，”沈愉青逆光走來，給她手裡塞了一杯奶茶，還是溫熱的，“心情不好？”
池輕輕心事重重地點頭，她戳下吸管，喝了一口。
是她經常點的溫熱五分糖。
池輕輕把成績單給他看。
高三年級一共八百人，她排五百。
而樓下，光榮榜的第二三名換了個位置，第一還是她身邊的沈愉青。
“很有進步啊。”沈愉青緩緩朝她靠近，他心跳如擂鼓，表麵卻雲淡風輕地點著成績單，“數學和英語都提高了很多，你的語文很好，就是其他三門選科有點沒跟上。”
“好像複製你的大腦，”池輕輕頭枕在手臂上，側著看下麵的學生粘貼光榮榜，“我覺得你的頭像都快要在光榮榜第一上麵落灰了。”
沈愉青被她說的忍俊不禁，他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