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門外傳來阻止的聲音。
但是周銘帆第一鞭子也落下去了。
覆水難收。
狠狠地鞭笞在了溫旎的背上。
瞬間。
溫旎身上的棉麻布料,被打開。
露出來的白皙的後背上,浮現出一道細長的紅痕,宛如一條憤怒到膨脹的蚯蚓,在皮膚上蜿蜒遊走。
沁出星星點點的鮮血。
老夫人迅速走過來。
看著跪在地上的溫旎。
老夫人生氣的走上前去,忍不住高聲問道,“怎麼了?孩子犯什麼錯,至於請家法?”
老爺子皺眉。
他沒想到妻子會來。
老夫人迅速走到溫旎麵前,說道,“奶奶來給你撐腰,我倒是看看,誰還敢動手,乾脆連我一起打。”
老夫人扶起溫旎。
看著溫旎小臉蒼白,忍不住說道,“乖乖,你瞧瞧,怎麼成這樣子?”
溫旎眼淚瞬間落下來,“奶奶。
老夫人拍拍溫旎的手背,“跟奶奶說,奶奶為你做主。”
閔賢淑趕緊上前,“母親,這不是我們的錯,是溫旎平白無故打了雪凝,還不肯認錯,惹怒了父親,這才動了家法。”
老夫人聲音淡淡的說,“我就不信溫旎會平白無故的打人,溫旎,你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
老夫人走到老爺子麵前。
瞪著老爺子。
老爺子趕緊給老夫人空出一個人的位置。
老夫人坐下來。
眼神溫和的看著溫旎。
慈祥的問道,“溫旎,你今天不是去醫院看你外婆了嗎?你外婆怎麼樣了?”
溫旎原本一滴一滴落下的眼淚。
在聽到外婆兩個字之後。
就好像是洪水決堤。
溫旎哭倒在老夫人身邊,伏在老夫人的膝蓋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說不出話來。
外婆是老夫人的手帕交。
老夫人愣了一下。
著急的問道,“你這孩子,你說話,你外婆怎麼了?”
溫旎努力的想要說話。
但是一張嘴。
就是嗚咽。
肩膀激烈的抽搐著,白皙的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急的團團轉,“對了,今天是誰送溫旎去的醫院,趕緊把人給我叫來!”
不多時。
周京屹來了書房。
一進門。
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溫旎。
溫旎的襯衫被打壞。
露出來的長長的傷口,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連在一起,在白皙的後背的橫亙麵上,緩慢的流淌。
雪白和殷紅的對稱。
觸目驚心。
老夫人紅著眼睛問道,“溫旎外婆究竟什麼情況?”
周京屹眼皮微微垂下。
漆黑狹長的眼睛滿是清冷的冰霜,淡淡的說道,“好像是,呼吸驟然停止。”
老夫人一下子按住自己的心口窩。
聲音低喃,“那現在怎麼樣了?脫離危險了嗎?”
周京屹頷首,“在急救室緊急做了手術,暫時脫離危險。”
老夫人終於長舒一口氣。
閉上眼睛。
念了一句老天保佑。
然後扶起哭倒在自己身上的溫旎,說道,“你外婆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孩子,不哭了。”
溫旎淚眼汪汪的點頭。
沈雪凝輕輕地碰了碰閔賢淑的胳膊。
閔賢淑立刻說著風涼話,“溫旎,你外婆情況危急這件事情,又不是雪凝做的,你不能因為自己心裡難過,就隨便打人吧?那若是你外婆真的有朝一日情況不好,你難不成還想殺人?”
周京屹蹙眉。
高高的眉骨壓著眉頭。
周銘帆也說道,“一碼歸一碼,你還是要對雪凝道歉。”
溫旎哽咽。
沈雪凝怯生生的上前,拉著周銘帆的手,說道,“算了,溫旎也是因為外婆心情不好,我就不用溫旎道歉了,隻要溫旎以後彆隨便動手就好。”
周京屹看向溫旎。
溫旎哭得說不出話來。
臉紅脖子粗。
跟個被人搶走胡蘿卜的兔子似的。
平日裡張牙舞爪的。
眼下。
任人欺負。
老爺子知道老夫人一定會袒護溫旎。
今天晚上也是特意避開了老夫人。
但是沒想到她忽然來了。
既然如此。
老爺子隻能放棄追究溫旎的錯誤。
他揮揮手,“散了吧。”
周京屹喉嚨微滾,突出的喉結弧線嶙峋,臉部輪廓收斂著,五官顯得鋒利,“我看見了。”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
周京屹目不斜視的說道,“我看見溫旎和沈雪凝吵架的整個過程。”
老爺子不解的看著自己這個從來不會多管閒事的小兒子。
他隻好重新坐回去。
重新審視這一整件事情。
沈雪凝緊張的捏住雙手。
溫旎低低的垂著頭,她想,自己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的概率。
比沈雪凝高了百分之二十。
其中百分之十,是因為剛剛周京屹向老夫人彙報自己的外婆的情況的事情,“避輕就重”。
另外的百分之十,溫旎賭,賭一場男歡女愛的分量。
老夫人說道,“你倒是說啊,你看見什麼了?”
周京屹自從進來之後,就站在那裡。
沒動。
燈下。
他的漆黑的瞳孔尤其的發亮,像是雪即將融化時候,“沈雪凝說溫旎,不守婦道,勾引男人,像她的母親。”
啪的一聲。
老夫人一巴掌砸在小桌幾上。
沈雪凝撲通一聲跪下來,求饒說道,“奶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警告溫旎一下,因為大哥……”
老夫人聲音克製不住的不滿和憤怒,“用你警告,你算是什麼東西?溫旎是周家扯了結婚證的孫媳婦,你呢?”
沈雪凝眼睛血紅。
跪在地上一句不敢多說。
老夫人一把拉起溫旎,“傻孩子,你怎麼什麼都不肯說?”
溫旎呐呐地說道,“她說我母親的話,我沒辦法重複一遍,我媽媽也是您的乾女兒,您聽到我媽媽被詆毀,應該也會難過。”
老夫人毫不客氣的對溫雪凝說道,“你詆毀溫旎的媽媽,但是溫旎的爸爸是婚內出軌,被你媽媽勾走的,這樣說起來,無論在你的口中溫旎的媽媽是什麼人,你媽媽相比於溫旎媽媽,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沈雪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老夫人繼續說道,“日後說話做事,都要過過腦子,彆當沒腦子的蠢貨。”
沈雪凝第一次在周家受到這樣大的恥辱。
她抿抿唇。
輕輕點頭,哭著說道,“奶奶,我錯了,是我錯了,您彆生氣,我願意受罰,我給溫旎道歉,對不起。”
老夫人揮揮手,“去跪祠堂。”
周銘帆急忙袒護,“奶奶,雪凝縱使有錯,但是雪凝也被溫旎打過了,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老夫人說道,“你也一起去。”
周銘帆:“……”
老夫人嗬斥說道,“這麼大的人了,遇到點事情,不懂穩重,讓人笑話。”
閔賢淑要給兒子求情。
被周成禮拉住手腕。
老爺子歎息一聲,“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了,都散了吧。”
說完。
老爺子便走在前麵。
老夫人拍拍溫旎的手,“等下我讓人給你送一隻藥膏,小姑娘的皮膚嬌嫩,留下傷疤就不好了。”
之後走出去的是周成禮和閔賢淑。
溫旎深吸一口氣。
從地上緩慢站起來。
她衝著沈雪凝莞爾一笑,豎起中指,唇瓣微動,兩個字,不是什麼好話。
周京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