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卻被這話給驚得目瞪口呆。
之前薑遇棠提出和離……
她一直認為,薑遇棠是因雲淺淺的事不滿,想要嚇一嚇謝翊和而已。
“少夫人,您,您彆衝動,這事您可考慮清楚了?這要是一旦進了宮,由陛下做了主,那就是半點兒的轉機都沒有了……”
春桃驚慌失措,趕忙繼續道。
“姑爺再怎麼對雲淺淺上心,但究竟您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連個妾室都算不上,怎麼著繞不過您去,要不然您再忍一忍,興許姑爺會回心轉意呢?”
春桃還想要再勸一勸薑遇棠,薑遇棠的內心卻是前所未有過的堅定。
“傻姑娘,你以為國公府上下為什麼敢這樣作踐我們,不就是料定我被謝翊和吃得死死的,肯讓步嗎?”
薑遇棠扭頭,笑了笑,“不蒸饅頭爭口氣,離了國公府,我們照樣能過得好,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勸我,也彆再說這樣沒出息的話了。”
春桃心中茫然,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她拗不過薑遇棠,隻得扶她去了屏風後更衣梳妝。
午後,兩個人就出了國公府,直奔皇宮而去。
天穹烏雲密布,死寂沉沉。
長長漢白玉台階的儘頭,是朱漆大門緊閉著的禦書房,帶刀侍衛森嚴的守在兩側,氣氛威嚴而又肅穆。
薑遇棠和春桃在外頭等待傳喚。
北冥如今的君王,北冥璟,昔年曾跟著她的祖父習過武,稱得上是她的半個師兄。
薑遇棠希望北冥璟能看在祖父的麵子,以及同門師兄妹的情分上,允了她與謝翊和和離的請求。
然而——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她卻連這位‘師兄’的麵都沒有見到。
薑遇棠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她想要再等等,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初春的寒風猶如冰刀,薑遇棠站在禦書房側邊的柱子旁,裸露在外的肌膚凍得生疼,雙頰通紅一片。
她死死盯著禦書房的大門,如木雕塑般站著,一動不動,身子冷得麻木,手腳都失去了知覺。
春桃心疼地看向了薑遇棠。
這條路,隻怕是行不通……
忽然,哢噠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太監常順從禦書房內走了出來。
薑遇棠雙睫一顫,趕忙上前問,“常順公公,可是陛下願召見了?”
“這……”
常順想到皇帝的拒絕,麵上露出了為難。
他委婉道,“世子夫人,您今兒個來的可真不巧,陛下這會兒正忙呢,沒功夫見您,這天也怪冷的,您都凍成什麼樣了,不如就先回去吧。”
薑遇棠聽到這話,心頓時涼了半截。
陛下不願意見她。
也是。
如今的謝翊和可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而她的祖父早已身隕,多年前的那點兒情分,勾不起這位年輕帝王的半分心軟。
終究是她天真了。
常順看著薑遇棠被凍得發紫的雙手,有些不忍的對春桃說,“快點兒扶你們夫人回去吧。”
春桃趕忙應下,扶著薑遇棠就往回走。
宮道冗長,一眼望不到頭。
“少夫人,和離的事,要不然就這樣算了吧……”春桃壓低了聲音,忐忑道。
姑爺本就不同意和離,要是讓他知道少夫人在背地裡的謀劃,她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薑遇棠的臉色無比難看。
雲淺淺不是什麼好人,上一世入住國公府之後,沒少攛掇著謝家的那群人算計她。
要是真就這麼算了,那她們又要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朱牆綠瓦,薑遇棠邊走,邊思考。
皇帝不肯見她,無非是因為她的價值還不夠,何況這還是朝臣的家事,他自然是不會出手。
可要是……
讓皇帝欠了她一個不得不償還的人情呢?
想到這兒,薑遇棠也記起了前世一件關係到皇帝性命的大事。
皇帝被敵國探子暗算,身中罕見奇毒,令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命懸一線之際,是謝翊和從民間尋來名醫,這才讓皇帝勉強撐過了這一關。
皇帝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餘毒難清,自此一病不起,常年纏綿於病榻。
薑遇棠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如今這個時間點……
皇帝已經被敵國探子暗算了。
他體內的暗毒,將於七日後在行宮發作。
如果她抓住這個機會,救下皇帝,那不但與謝翊和和離勢在必得,日後做什麼都會方便些。
薑遇棠少時頑皮,被送去過梅山學藝,曾學習過醫術,師父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她跟著修習過數年,興許可以試一試。
薑遇棠的眼中一暗,出宮回了國公府夢園之後,就叫春桃去派人打聽了一下,太醫院近日來是否在招收醫女。
她雖學過,但常年待在後宅,並無施展的機會,如今急需要一個有說服力的身份。
這件事給了薑遇棠一個靈感,她要抓住前世一切有用的信息,為自己所用。
薑遇棠坐在桌前,專注回憶。
而後,她又吩咐,“還有,給我名下鋪子不景氣的那幾個老板,撥上三千兩銀子,叫他們去采些買商船。”
未來的北冥,海上生意發達,提前投資,必賺的盆滿缽滿。
和離後的生活,也要打算起來了。
春桃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是,奴婢這就去。”
屋子裡,薑遇棠一個人坐在桌前忙活。
一時無話。
暮色四合,夜晚來臨。
謝翊和來了夢園。
他和薑遇棠成婚後,除非吵架,其他時間都是睡在一起的。
薑遇棠也樂意伺候他。
雖然她在床榻上有些放不開,但都是在儘力配合,滿足他過分的要求。
如今他們已經和好,那謝翊和沒必要委屈自己睡書房。
隻是這次——
偌大的主屋內,不見了薑遇棠,隻剩下一個彆有用心的美婢,還是薑遇棠安排的!
“世子爺,少夫人說了,她的身子不舒服,怕染了風寒給您,就去隔壁屋歇下了,還特彆吩咐了讓奴婢服侍好您……”
那婢女粉麵桃腮,說著就羞羞答答的走上前,來解謝翊和的腰帶。
“夜深了,奴婢服侍您就寢吧。”
謝翊和聞言,狹眸猛地一沉。